上帝曰:“尔既为此,予当赉以良弼,替尔政教。”于官吏中呼出一人,指谓曰:“此乃汝之贤佐,其名为说,汝其识之。”
武丁举头熟视其貌,忽东南上一阵风云,拥一群仙众如飞而至。
首行一位仙长,高叫曰:“自然觉王,何故逗留于此?”上帝令所指仙宫,随送武丁回去,起辇相迎。
此时瑶池桃熟,已届千岁会期,故赤精子带南宫列仙来赴。
上帝与之同驾彩云,顷刻到昆仑绝顶。但见祥光映耀,空中无数仙官,或蹑雾,或御风,飞驰召请。
岩前有女童报知金母来迎,曰:“上帝下降,实慰我心!”
帝下辇曰:“盛意见招,敢不趋侍!”
群真逊至碧琳堂,元始、黄老、水精、木公、太乙、三元、五岳及古圣贤帝王有道行诸人,都已先在。入而成礼,未识面者,各相通问。
见上帝之后,有一位身长九尺,凤目龙眉,美髯绀发,拱手而立。
众欲启问,玉晨为之敷宣曰:“此乃太始化身,太极别体。
在天皇时为太始,地皇时在天曰太上,人皇时下降为太朴。
至文明九劫,传我玉册,多得变化之法。
后当开皇十劫之初,下应黄帝甲午岁之三月甲寅三日午时,符太阳之精,托胎于玄天净乐国王善胜夫人之腹,孕秀十四月,从母左胁而产。
当生之时,紫云覆护,五彩交呈,地上变现金玉之瑞,以应其祥。
生而神灵,举措隐显,号曰太玄。
年十岁,经典一览默会。仰观俯察,靡所不通。潜心念道,志合太虚。愿辅赞上天,福佑兆民,父不能抑其志。
年十五,辞亲欲寻幽谷修炼。遂感玉清圣祖紫虚元君,传授无极上道。
元君告云:‘可越海东游,历于冀轸之下。有山自乾兑起脉,盘旋五百里,水出震宫,自有太极,便生是山,可择峰之高冲紫霄者居之,当契太和升举之后,应在尘劫中披发跣足,摄伏坎离二真精。归根复位,上为三界辅臣,下作十方大圣。方得显名亿劫,与天地日月齐寿也。’
太玄乃越海而东,步至南土翼轸分野,果见一处,山水皆如师所言。有七十二峰,中一峰耸翠。上凌紫霄,下有一岩,当阳虚寂。
于是采师之诫,且山曰太和,峰与岩皆名紫霄。
居无何,是山苦寒乏食,不可久止,因生退志。
下遇一老妪,在涧边力磨铁杵。太玄问:‘何为?’
妪曰:‘将作针耳。’
太玄笑云:‘何时始成?’
妪云:‘工夫若深,何患不成!’太玄感其语,复回。
于路折一枝,寄于榔树之上,祝曰:‘我道若成,开花结采。’竟如其言。
自此复至峰头所居,潜虚玄一,默会万真,四十九年,乃得上道。
于甲子九月九日丙寅清晨,天花自空而下,祥云迷漫山谷,去山四方各三百里,林峦震响,自作步虚仙乐之声。
是时太玄体貌永清,顶九炁玉冠,披松罗之服,跣足叉手,立于紫霄。
峰上云开,五真领群仙万众降其前,太玄稽首迎拜。
五真云:‘玉清上帝以子道隆行满,自合升举,父母已在九霄矣!’
乃宜诏特拜太玄为元帅,领元和迁校府公事,赐九德偃月金晨玉冠、琼华玉簪、碧瑶宝圭、素绡飞云金霞之帔、紫绡龙衮丹裳、羽属绛彩之裙、七宝铢衣、元光朱履,佩元帅玉册,乾元宝印、南北二斗二台龙剑。
飞云玉辂,羽盖琼轮。九色之节,十绝灵幡。前踞九凤,后次八鸾。天仙玉女,亿乘万骑,上赴九清。太玄再拜受诏,易服飞升。金阙上帝尊为玉虚师相,故得同来赴会。”群真赞叹神仪不止。
时有青蛾翠环传报:“宴已设于龟山白玉台,西母请众入席。”
齐至昆仑之岭、阆风之苑。有玉楼玄台九层,左带瑶流,右环翠水,山形渐狭小,下有芝田蕙圃,皆数百顷,有群仙种耨焉,台上珠光宝焰,满列奇珍异品。
西母与五女计点诸客,于内不见历劫应化洪崖先生。
宛丘生曰:“先生今号锡则子,却汤王之聘,将托生于玄妙之胎。吾从东海遨游,是以见之。”
太乙曰:“如此须得吾子一行方妙。”宛丘遂驾片云东去。
群仙为锡则子未到,不敢就坐,俱散步闲行,在台下游玩。亭亭明玕,粲粲珠树,清瑶曲处,翠竹林间,随处列百艺之具,任情遣兴。
浮丘公藉草而坐,在膝上鼓动冰弦朱瑟。太真王夫人前曰:“闻公雅音,不胜羡慕。我当奉和,为弹一弦之琴。”宛如鸾凤和鸣,众仙无不赞美。
曲未终,即有百禽飞集。
应元子低问赤松曰:“女道友系是何人?”
赤松曰:“此西母少女也。母生九子五女,复收清真道行之女三十二人为养女。九子随东王公在碧海潜修,不涉他务。西母与诸女在昆仑精炼。其亲生五女,长华林,字太焕。次媚兰,字太英。次青(女氐),字太武,即南闽老姥也。四曰瑶姬,字太琼。少女玉卮,是太真夫人也,与中央氏为配,时乘白龙周游四海。”
谈论间,猛见林中金光如矢,直射林表。
趋视之,见东王公与玉女投壶。
每中一矢,得十二枭,设有入而不出者。
天帝?嘘发笑,开口有金光流出若电,王公更与投千二百矫。
众观望未已,山前白鹤惊翔,人声远达。
镇元子曰:“是谁在彼施逞?”同众往视,是纪后指挥行童扫去石壁封藓,握大笔蘸墨,撩袖扳藤,仰面横作古篆六大字:地首昆仑之墟
书罢投笔于地,踊下对众大笑。脑后有人清歌而来曰:心上地,可栽培。性中天,须涵育。
吁嗟尘事兮多反复,叉手旁观兮石枰局。
乃王倪也。子州支父曰:“聆子歌声,动我奕兴,且寻蒲衣子对局去。”
鬼臾区谓曰:“凡艺之为乐,不一而足,果知奕趣无穷。我更仿其大意,制就一物。”袖中摸出圆木三十二,皆有字式。
支父问何名,义区曰:“奕者,取攻围之义,故名围棋。今以形体为号,是曰象棋。”又问其矩范若何。
区以短杖画地为局,纵九横十,亦取十九道之义,中分河界,两设九宫,其用乃有则焉:
将军不离九宫内,常守宫中行一步。士止一尖不离宫,不出九宫行口子。象飞四方营四角,斜行田字不过河。马行一直一尖冲,前子碍脚行日字。炮须隔子打一子,隔二不打横直使。车行直路任西东,一见便食莫同路。惟卒止能行一步,彼子近身方捉捕。过河横进退无踪,自家临危难救护。
支父会其义,席地对着。按法行之,条理分明。观者拍掌,谓直与围棋并美,转觉快畅。二人交递不已,遂成和局。
重整局势再下,祝融曰:“蒲衣若见,定为奇妙。不知今在何处?”
容成曰:“渠为尘埃污芒鞋,在赤水中洗濯。少顷便来也。”
广寿指曰:“来此一片青云,敢是锡则子至矣!”众仙趋去,区不敢怠慢,收棋而起,和支父携手同步,西母跨彩鸾半空相迎。
须臾,云头开处,三位仙真全身现出。诸真接见,邀上台施礼毕。
黄老曰:“道君将行教于世,然此会千载一逢,吾辈乐事,何必守宫不出?”
锡则曰:“世道下移,不得挽回其势。借此游戏人间耳。”
元始曰:“维持浊世,诚三才之大幸。”
玉晨曰:“斡旋造化,非道长不能显大手段。”
正是:岂惟济世安民,不特经天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