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诸恐山移尽,高叫曰:“已知仙仗神术矣!”
一人大笑曰:“待还汝一山。”向北招曰:“快来!”远见一山自会稽飞至。
一人曰:“所炼大丹已成,当归方诸复命。”向湖中呼鱼,有九尾赤鲤跃出,各路其一,谢别飞升而去。
无诸及群僚惊呼跪拜。
半空掷下钓蟒竹竿,令收内藏,对山建一凌霄台,以记其事;立庙于湖上,岁时祭祀。
无诸自此颇事神仙。
南越来约反汉,明岁赵佗称帝,无诸遣使通汉。
高后遣将军隆虑侯周灶往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逾岭。相持岁余,令罢兵归。
佗因此以兵威边,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越,役属焉,东西万馀里。
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太后强以诸吕之女授诸王为妃,赵王友弗爱吕女,太后怒,庚申正月,召赵王置于邸,绝食饿死。
徙梁王恢为赵王,徙吕产为梁王。
是秋,赵王恢、燕王建俱薨,太后阴使人杀其子,以吕禄为赵王,吕通为燕王。
辛酉三月,吕后祓祀以除不祥。还,过轵道,见有物如苍夫朴触后腋下,遂病。
太史卜之云:“母子受惨刑而死者为祟。”
后疑如意、戚姬为,作善事祈禳。
腋痛不止,昼夜呻吟,秋七月崩,遗诏产为相国,禄女为帝后。
是时,诸吕擅权,欲为乱,齐王襄发兵西诛诸吕。
吕产遣灌婴击齐,晏与齐连和。
丞相平与太尉勃深相结纳,平使郦寄往绐吕禄,使以兵属勃,勃将北军,命刘章入杀产、禄及诸吕,无少长皆诛。
诸大臣相与谋曰:“代王年长仁孝,太后素惧,良宜承大位。”遂往迎。
代王恒,高帝第三子,母后梦黄龙据腹而生,八岁封代,九岁帝崩,随生母归国,王奉养惟谨。
母病二年,王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汤药必亲尝以进,仁孝闻于天下。
大臣迎之,王未决,中尉宋昌劝速往,王闻太行隐者苏唐善卜,聘之使卜。唐以荆灼龟,兆得正大而横,其繇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
唐曰:“龟之文理横行,无思不服。庚者,更也,更诸侯而即帝位也。天王,天子也。五帝禅贤,夏启始传父位。王当袭父迹,于启为有光矣。”王乘传诣长安。
太尉勃上玺符,帝弘被弑于邸。代王即位,宋昌镇抚南北军,大赦天下,大酺五日。
壬戌元年十月,徙陈平为左丞相,周勃为右丞相,灌婴为太尉,诸大臣赐爵有差。
二年,立子启为皇太子,立窦氏为后。
四月,封代来功臣,官皆九卿。廷尉扶嘉,赐食邑朐?。
苏唐闻嘉生有异征,亦善占候,遂结为知己。
于前冬见一人袒裼行歌于道,唇不色殷,肤不起粟,因邀饮问之,其人曰:“我韩终也。始皇遣求羡门高誓,至闻河之北,有紫桂成林,实大如枣,群仙以之为饵,我亦采食,故得后天不老。
回,遇羡门子于济阳,欲强之行,羡曰:‘始皇不久北去,予入南海访慈航大士。’乃出囊中九节菖莆,教我种而食之。二十年来,遍体生毛,觉阳气冲和,虽遇隆冬袒露不寒,重裘不燥。
又师中岳宋君玄德,服我以灵飞六甲,始得远行,因字伟远。
复求九疑真人善步之术,更能履空飞走。吾将南去,二君能伴否?”
唐欣然,嘉亦弃妻子随去。
帝闻河南守吴公治平第一,召为廷尉。
每患南越未服,为佗置守冢人于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
诏丞相陈平等举可使南越者,平言好畤陆贾,先帝时习使南越。
乃召贾以为太中大夫,往使。
因让佗自立为帝,曾无一介之使报者。
佗称帝三年,韦生寐卒,五子皆幼。
适贾至南越,说以归汉。
王甚恐,为书谢,称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前日高后隔异南越,窃疑长沙王谗臣,又遥闻高后尽诛佗宗族,掘烧先人冢,以故自弃,犯长沙边境。
且南方卑湿,蛮夷中间,其东闽越千人众号称王,其西瓯骆裸国亦称王。
老臣妄窃帝号,聊以自娱,岂敢以闻天王哉!”乃顿首谢,原长为籓臣,奉贡职。
於是乃下令国中曰:“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
佗载贾至合浦盘石山游宴,复邀海山楼眺望,筑一城于都西留驻,号大夫城,日设宴款待。
席间以韦生事言之,贾曰:“淮阴首功,幸有子孙在此,归即奏闻。”
佗召韦氏五子出见。
贾辞归,佗称臣,贡土宜百种。令韦生长子晦为使,嘱其留仕。所赠贾珍宝一无所受,南人益重汉使,筑朝汉台。
明年,赵佗殂,世子济卒,济子朝袭位。
贾回朝,以韦晦奏闻,帝召见抚慰,仍封淮阴侯,复韩姓。
陈所献于廷,有物如树,高数尺而赤,帝不识。
晦曰:“此名火树,宝号珊瑚,似玉而红润,产海底盘石上,一岁黄,三岁赤。海人先作铁网布沉水底,伺其贯中生长,绞网出之,失时不取则腐。在海直而软,见日则曲坚。”
命植于殿侧。
晦至祖茔祭奠,访求蒯彻,已不知所之。
帝以张不疑嗣为留侯,以辟疆尝阿高后也。
周勃谢病免归,陈平专相。
癸亥二年十月,丞相平卒,复以绛侯勃为丞相。
帝曰:“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馀,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上下驩欣,靡有遗德。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
十一月晦,日有食之。十二月望,日又食。
帝曰:“朕闻之,天生蒸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以菑,以诫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适见于天,菑孰大焉!
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讬于兆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朕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理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
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思之所不及,匄以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
因各饬其任职,务省繇费以便民。朕既不能远德,故憪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设备未息。今纵不能罢边屯戍,而又饬兵厚卫,其罢卫将军军。太仆见马遗财足,馀皆以给传置。”
正月,帝曰:“农,天下之本,其开籍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
三月,有司请立皇子为诸侯王。帝曰:“赵幽王幽死,朕甚怜之,已立其长子遂为赵王。遂弟辟强及齐悼惠王子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
乃立赵幽王少子辟强为河间王,以齐剧郡立朱虚侯为城阳王,立东牟侯为济北王,皇子武为代王,子参为太原王,子揖为梁王。
甲子三年,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
十一月,帝曰:“前日遣列侯之国,或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
绛侯勃免丞相就国,以太尉颍阴侯婴为丞相。罢太尉官,属丞相。廷尉吴公卒,以张释之为廷尉。
有王生者,善黄老言而不出诸口,见释之谓曰:“为我结袜!”
释之跪而结之。咸以为怪。生曰:“廷尉方今名臣,余故使以重之。”诸生贤王而重张释之,弹劾不避权贵,拜为中大夫。
乙丑四年,绛侯勃卒,谥敬侯。
帝好黄老术未得其旨。闻胶西盖公自号东平先生,善治其言。遗使往召,已偕王生去矣。
长沙王太傅贾谊入朝,帝召问于宣室,与谈鬼神之事,至夜半而罢,帝叹不及,拜为梁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