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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首棋子下

---流风,这个人的名字是流风。    姜唯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她身前,仰望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流风。    光只是听见这个名字,自己的心脏,无来由的猛烈跳动。    ---不对,这不是她自己的意识。    姜唯微微一惊,借着逐渐习惯这个身体,意识到这股莫名悸动,不是来自她自己,而是来自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而触动这份记忆的,就是这个叫流风的男人。    “ …老爷…”    流风出声唤道,似乎没有读出眼前人的心思。然姜唯没有应声,此刻若是和这个人正面交锋,只会暴露了她的身份。    这个叫流风的男人,很明显是带着刺探的心前来见她,就从那双沉着专注,却看不见任何一丝感情流转的眸子。    姜唯再清楚不过这样的眼神,还没穿越成这样以前,平常每天上班进公司,几乎天天要面对这样的心理攻防战,现在若是直接开口,不管说什么,都绝对不利于自己,光是一点点的举止或口气,就能轻易的被有心人察觉,她现在并非他们口中的老爷。    进退不得。    到了这个头,姜唯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瞥一眼远处的木门,见窗纸外愈来愈多的人影聚集,看上去焦躁不安,。    霎地,一道灵机一闪而过。    无视于流风就在眼前,姜唯朝着门口肃声一喊,声音清亮宏远之,让门外全数人影怔然。    “ 来人啊-----!”    约莫一滴水落下的时间,木门被迅速推开,一大片红红紫紫,随门缝身欺钻了进来,并直往姜唯所在之处,齐齐扑身跪下。    随即,娇软呢语声响彻四角房。    “ …老爷…!! 您终于肯见我们了…!!!”    “ 老爷…!!! 妾身好想你…!!”    “ 老爷…!!! ”    “ 老爷…!!! ”    瞬间,原本宁静寂然的厅房,被一箩筐的娇软呢语,闹的哄哄堂堂,流风大惊,而那些女人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径直的一挤,就把流风给推到了旁侧去。    然而,流风惊后,马上恢复平静,顺从地退到了一边,随后垂眸不语。    看着这阵仗,姜唯起先是一吓,她本只想藉此躲过流风的追问,但没想到原来外头等了这么多的…女人……    幸好这些女子还很有规矩,不敢随意大胆的上前靠近,只在姜唯脚前一尺处待着,各个眼泪巴巴,又是嗔怪又是泣不成声的。    趁势,姜唯略数了一下在场所有女人,不包括还站在外头挤不进来,或还仍在张望的,竟然多达二十人以上。    从这些女子的眼神,并拼命喊着她老爷老爷的,可以确定都是这个身体,都是这个名叫江惟越的男人……的妻妾们。    姜唯见此,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数量实在太过惊人,放眼望去还没半个长丑的,皆是国色天香,简直媲美皇帝的三千佳丽。照姜唯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江惟越的品味…或者这个时代的品味,是绝对挑不出毛病的。    若她是男的,这肯定是个天大的幸福美梦桃源乡,但很遗憾,姜唯是不折不扣的女儿心、异性恋。再来看着这妻妾成群的豪景,再瞧着自己变宽大的身子,联想起之后很可能的生活,简直只有惊悚骇然能形容。    她姜唯对女人没有兴趣。    一阵混乱后,姜唯持续板着脸孔,试图佯装镇静,而这也成功让争吵不断的场面,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惶恐地缓低下头,以为触怒了江老爷,各个不敢多言。    而流风就这么站在一旁,目光唯瞇,静看着姜唯。    这三天里,姜唯也不是白混,对着铜镜看过无数回,大约摸清楚这张脸该如何控制,由其是现在,她的这张脸,这个身体的身份,正是她最后一道,且最重要的防线。    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摸清楚这个身体,所有的故事、所有消息情报。    ---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再继续拖怠。    炉香的烟缓慢的持续盈空。    大厅房内,满着无数低头恭身的人,本来吵吵闹闹的女子们,纷纷安静,而一旁立着,似是下人和婢女,也全都死死咬住下唇,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肃穆之氛。    就在他们的最前头,他们的主人,正一言不发的俯视着他们。强烈的视线感在人群中到处扫视,最终突然,落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 妳。”    倏忽,姜唯手举起,朝着一位看上去年纪尚小的婢女,遥遥指去。所有人纷纷转头,只见那个婢女目光惊恐,浑身一颤,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点出。    “ 奴婢在!! ”    小婢女急忙跪下,大声回应,一双柔嫩的小手死死扣在地板,抓红了指腹。    姜唯试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小婢女,因为她实在很不习惯如此高高在上的说话方式,但情况所迫。    一会后,姜唯沉声续问道: “ 妳叫什么名字。”    “ 回…回老爷…奴婢…叫玉来……! ”    小婢女紧张地说着。    话音落,姜唯瞄了一眼四周,见效果已达到,便装模作样的,勾起了一道意味深远的笑容,扬声笑道: “ 玉来是吗,好……妳留着,其他人通通退下。”    这一落下,众人脸色皆惊,尔后一名女子猛地站起身子,神色慌张地朝姜唯,娇声喊道: “ 老…老爷,这玉来是妾身的奴婢,身份只是个洗脚丫头…实在是低贱…一点也配不上老爷您啊…”    语顿,女子趁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玉来,吓的玉来将头也给扣了下去。    “ …还是妾身留下陪您吧……!! 这些日子老爷您都不出房,又出了那么大的事……妾身一直好担心您。”     女子紧张地说着,并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生怕着什么似的。    然而,姜唯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做回应。接着人群中响起了另一名女子的声音。    “ 哎呀…容妹妹,老爷指定想和谁在一起,什么时后轮到妳作主了而且说的好像我们其他人,就都不关心老爷了 ”    启声的是另一位穿着打扮华贵的女子,一双彷佛刀割出的凌厉凤眼。她朝着那名惊慌的女子,浅浅弯笑着,似如猫。    这位被唤容妹妹的女子一惊,一张好看的脸吓的花容失色,这才警觉自己的失矩,但仍镇定的回了那名凤眼女子,正经道: “ 妾身只是道出实话,况且妾身也没有这个意思,反倒是姊姊心思太杂了 ”    “ 忌妒自家奴婢得了老爷青睐,这才是真正的大实话吧。” 凤眼女子掩嘴,轻笑道。    正当一场死去活来的宅斗戏码,正热腾腾的准备上演时,姜唯厉声喝止,两名正山雨欲来的女子,随即安份的低了头。    “ 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她留着,其他人通通给我退下!! ”    声音宏亮如鹰,又如同山岳般稳沉,并带着一股摄迫人心的压迫,但姜唯此刻心想的,是怎么这心斗的桥段,全都一模一样没新奇,好猜的不得了。    所有人在齐声一诺后,洪流退潮般地离开了大厅房,而人群之中,那被指定留下的婢女玉来,惊慌地看着其他人纷纷退出,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尴尬地站着等待。    直等所有人全退了出去,姜唯这才转撇向一旁,朝着那角落中站直的男子,冷声道: “ 你也是,退下。”    从方才开始,流风一直垂眸不语,被推开后,也始终静静的站在一旁观望,即使姜唯退去所有人,他仍直立立的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姜唯亲自朝他这么一令,他才缓缓地抬起了眸子,神色平静地看了对方一眼。    “ 是。”    躬身一诺,流风什么也没说,不带纡腻,从容地朝大门走了出去,但在最后门坎之处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姜唯一直看着他,心中警惕,静待流风转身,二人四目相交之时,流风突然朝姜唯投去一抹淡淡笑容。    那笑容让姜唯一见,彷佛撞进了一片冰潭之中,心头涌起一股冷澈寒心之意,但当再去寻那目光时,流风已恭敬地关上大门,消失在两门阖起的那一缝隙之间。    ----这个人,不能大意。    姜唯抚平自己内心的颤抖,即便此时已脱离流风的对峙,那股残留在身上的冰冷视线感,仍还让姜唯心惊胆战。    究竟江惟越和流风是什么关系,姜唯必须马上查明,不管如何,尽快摸清楚实情,不然她有预感,这会让自己陷于不利之地。    “ 那…那个…老爷……”    忽然,一声甜静如粉黛般绕耳的娇弱女音,瑟瑟地朝姜唯传来。    是那个名唤玉来的小婢女,且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姜唯。    姜唯起初先一愣,刚才因人多,并没有很仔细的观察和聆听,而当吵闹退去后,这才发现到眼前这小婢女虽小,却长的粉妆玉琢、杏眼桃腮,完全是个美女的潜力股,而且小嘴轻轻一开口,竟如黄莺出谷般好听。    要不是现在这大爷们体内是个女灵魂,这小姑娘肯定很快被吃干抹尽,连骨头也不剩。    一顿胡思乱想后,姜唯轻咳了一声,确定门外没人偷听,这才扬起了友善的笑容,并起身走向玉来,没成想玉来一见到姜唯向她走来,竟直吓的跪了地,当场急的哭出来。    “ 老…老爷…! 奴婢只是容夫人的婢女,实在是配不上老爷您,老爷给奴婢在府中服侍夫人,奴婢已经心怀感恩,不敢再有他想,所以……”    一声声梨花带雨般,玉来拼命的朝姜唯嗑头,姜唯一愣,被这强烈的拒绝反应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说真的,她也不是想干嘛才把这小姑娘留下,方才只是为了要避开与流风直接的对质,情急之下才把所有人给闹了进来,然而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了要更了解这个世界的事,必须找一个能够信任的人,而这个人不需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一定得对她唯命是从。    这才能把所有事毫不犹豫和不怀疑的告诉她。    至于为何选中玉来,则是刚才姜唯扫视众人时,就是在找这样一个人,在当看见玉来时,从对方因年龄尚小,而怯生不安的目光时,姜唯当下就敲定,就是这个人不会错了。    “ 起来吧,别跪在地上。”    姜唯轻声道,声音温柔的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玉来紧张地抬起头,对于姜唯温柔的语气,不禁受宠若惊,这让姜唯反而有些心疼,从刚才那位容夫人,和她瞪玉来时玉来瑟瑟发抖的样子,可以猜出平常玉来是过着怎样的苦日子了。    姜唯轻轻一叹,脑中浮现电视剧里那些悲情婢女的身影,随后蹲下身,小心地扶起了玉来。    “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妳说些话,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但无论我接下来要问什么,妳都一定要毫不隐瞒的通通告诉我,知道吗。”    听着自己嘴里传出的是充满磁性且温柔的男低音,姜唯自己都不禁有些心动,更何况眼前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当被扶起的那一刻,玉来睁着大眼直盯着姜唯,再接着对方温柔的语气下,几乎不敢置信,本来怯生不安的模样,逐渐平抚了下来,转而之,是浅浅粉桃的红晕。    “ 是…是。”    玉来支吾回道,面色藏羞,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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