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园林徐徐飘落着丛梅,春日欲来,冬日未离,枯枝寥落下,犹如静默的泼墨彩画,美不胜收。 偏亭里,一抹洁白的身影独伫其中,仰头并凝望园林景色。微风吹抚衣襬,扬起了一小片花雨,这个洁白的身影来自一个女子,她伸手朝扬来的花瓣点触,随即轻轻地收回。 女子的穿著十分素净,一袭全白窄袖流仙裙,远远望去如仙般出尘。 身边遥远处,站立着一位丫头,沉静守着。 不一会儿,女子无意间发现小道上,正赶着要回到姜唯身边的玉来。玉来此时气喘吁吁地跑着,两手中拎着一大各一小的书卷,纯然慌忙的模样令人不禁莞尔,女子好奇的望向其奔去的方向,试图意会这个小姑娘到底想去哪。 那是江惟越的厢房所在之处。 顿时,女子目光微沉。 “姑娘,天气凉了,奴婢给您披件衣裳吧。”一旁的丫头靠近,双手盛着一横绣边披衣。 女子扬手回拒,接着走下了偏亭,若有所思。 丫头察觉到女子的异样,出声问: “姑娘,是哪里不适了吗” 女子摇摇头,随即又看着玉来远去的方向,思考了一会后,轻声问道: “老爷今日出过厢房吗” 丫头微恭,应道: “回姑娘,未曾。”语顿, “但奴婢刚见着少爷走进了老爷的厢房,看过去似乎心事重重,接着 燕大人也追了进去。” ---定是心事重重的。 女子心思道,长睫垂盖下的秀眼微瞇。 江惟越与江然轩父子不和,已是全府人尽皆知之事,一个月来,江然轩无数次试图要去见江惟越,但都止于福伯的阻步与不允。 江惟越是在喝自家儿子的婚酒上昏倒,再又加上父子不和的事,这天大的罪帽子,第一个就已经扣在江然轩头上,福伯护主心切,自然不会让江然轩靠近厢房。 燕易,则是府中的护卫,也是这一个月来被指派去看着江然轩的人。 “我们过去看看吧。”忽然,女子道。 闻言,丫头有些错愕,不禁道: “这…可是老爷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厢房,其他夫人们都曾试图想进去,也都是……” “我不一样。”女子打断道, “那个人曾经信允过,江府上下我皆可畅行无阻。” 口气中带着一股无声的威严,女子看也不看丫头,只冷冷说道,令丫头心头一惊,连忙止嘴。 此时玉来已经消失在转角处,女子顿了顿,随即跨开步伐跟了过去,谁知才刚一踏上石头小道,便被一书本角给拌到。 女子低头瞧,一本形只单影的卷书,就这样落在了走道中央。 丫头连忙走上前,趋身捡起。 “刚才那个孩子,奴婢认得,是容夫人的丫头,名叫玉来,但一个月前被换去服侍老爷……这看起来是她方才不小心落下的。” 丫头拍掉书卷上的尘土,说道。 女子默默的看着那书卷,见其上写着的标题,发现是府里人的人身纪录,不禁眉头深锁。 “赶紧过去瞧瞧吧。” 丫头收起书卷,连忙跟上女子,而就在两人踏入厢房门梁柱的瞬间,从角落方向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接着,一句极句浑厚口气的宗筋弛纵一词,就这样从冬阳的空气中爆出,传进了两个女性的耳中。 女子闻后先是一愣,缓缓地停下脚步,丫头则是瞬间满面通红。 厢房走道上,见江然轩正和自己的养父对峙着,似乎正吵着凶。 女子尖眼发现,流风和燕易也都在,但流风并未阻止,只有燕易试图拦止江然轩,但对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一边,丫头不敢置信地看着。 江家大老爷,这个全天下几乎可以说是仅次于皇帝的大贵人,连皇族中人都敬畏三分,江然轩竟然敢如此叫骂着,丫头不禁浑身都捏了把冷汗。 江惟越处置人的狠度,可没在心软,就算是对儿子也一样,更何况只是个养子。 丫头吓得连忙退居门坎之后。 但谁知,就在那极具污辱的词眼脱口而出后,江家大老爷江惟越,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江然轩,彷佛甚么事也没发生似地。这让女子和丫头很震惊,且全然不管对方如何怒嚣,江惟越除了目光暗沉之外,眼皮子也不眨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心中如此问着,也如此困惑,江惟越怎么不似从前了,犹忆上次江然轩的下场,可是狠狠的被打了板子,还被禁了足足半年时光的出入自由。 然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时,江惟越忽然开口。 “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 似大梦中恍然而醒,女子煞那间愣住。 姜唯心中五味杂陈,但在招受了比自己小的人,将近几分钟的脏字轰炸后,任谁都会开始慢慢不耐烦,因此脱口而出了。 江然轩闻后止言,似乎不理解姜唯的意思。 姜唯见状,便又再度开口,且加重了语气。 江大老爷长长的睫毛,点饰着微凤角好看的眼睛,那双瞳眸此刻黑冷如深潭,俊秀的脸庞则扬起了一抹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我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