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身穿白色纹绣短褂衫,脚上则是一双千层底的圆头布鞋。
这身装扮,放到街上,就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
谁能想到就这么普通的老头会是华夏最大的“贼王”。
此刻,这老头儿坐在那里,宛如画卷中人。
洛小川心里竟然有种十分自然的感觉。
“爷爷!”
陆盈盈立马朝着老头儿的方向跪了下来,眼含热泪地喊了一声。
老头儿虽然背对着众人,但是微微颤抖的肩膀,显露出他此刻难以自抑的情绪。
“爷爷!五丫头回来看您了!”
陆盈盈三叩首,哽咽着说道。
陆斯年定了定心神,从流杯渠中取出一杯,一饮而尽。
等情绪平复之后,这才站起来转身,望着跪在地上的陆盈盈,笑问道:“还在生爷爷的气不?”
陆盈盈破涕为笑,摇了摇头。
陆斯年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别跪着了,过来,陪爷爷喝一杯。”
陆盈盈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
只见她拿起旁边一双30厘米长的铁筷子,准确无误地夹起了一个圆形的“流杯”。
然后就这样送到嘴边,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好。”
陆斯年满意点了点头,赞许道:“三年了,你的功夫越来越精进了,爷爷很高兴。”
这也说明他当初的决定的是正确的。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现在的年轻人只有走出舒适圈,才能破茧自救,蜕化成蝶。
真正的庇护并非他人,而是自我。
陆斯年慈爱地替陆盈盈扫了扫刘海上的灰尘,然后看着洛小川问道:“这位是?”
陆盈盈连忙介绍道:“爷爷,他就是洛小川。”
陆斯年虽然早就知道,还是点了点,说道:“谢谢你几次救了五丫头!”
“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洛小川不卑不亢地说道。
陆斯年微微一笑,颔首问道:“洛钧天是你什么人?”
“我爷爷。”
洛小川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这么说你是洛沐尘和司徒燕的儿子?”
“您认识他们?”
“何止认识,我这条老命都是你父亲救的。”
说着,陆斯年又从流杯渠中拿了一杯酒,一口干了之后,眼神迷离地说道:“当年我被叛徒用蛊毒所害,几乎是请遍了燕京的名医,但都束手无策,命在旦夕。好在后来遇到你父亲,这才捡回一条命。”
如今陆斯年说来轻巧,但当年其中的凶险洛小川可见一斑。
所谓蛊毒,指以神秘方式配制的巫化了的毒物。
不仅种类多,而且善变化以至无穷,让人防不胜防,难以医治。
尤其是现代社会很多蛊术配方都已经失传,蛊毒被认为是过去式,很多中医师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医治了。
说着,陆斯年怅然一叹。
“哎,这一转眼已经有十五年喽。我好了之后,就这禊赏亭,我跟你父亲豪饮近百杯,通宵狂醉。而那一天晚上,我给他讲了许多的江湖门路和江湖秘事。”
说着,陆斯年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慢慢摇头,言语中带着些许后悔,继续说道:“或许你们洛家倾覆的种子就是从那一天晚上埋下的。”
“为什么?”
洛小川不解、愤怒、情难自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