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在紫藤缠绕的白色花亭上,落下稀疏斑驳的光影。光影在三个女人脸上身上摇曳流转。 阳光很暖,发挥着春天特有的治愈力,让人不禁有些慵懒。只想抛开所有烦恼,在这大好春光里睡上一觉。 最先犯困的是娲豆,怀孕的人总是嗜睡一些。近一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饭后都要去补个觉。今天有纳莎和康瑶陪着聊天串花,这才熬到了两点多。佣人见她打起盹来,赶紧劝她回房休息。可她不肯,命人搬了一把躺椅过来,就这样睡在了阳光里。 纳莎和康瑶默契起身,接过佣人手上的毛毯,一人一边,细心地替娲豆盖好,又掖了掖紧实。娲豆感激地笑了笑,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那一头,普洛、帕拓二人已经伫立良久,各自盯着宛在画中的老婆大人,如痴如醉。几个佣人从旁走过,捂着嘴,嘻嘻地笑着。两人竟也浑然未觉,直到纳莎和康瑶朝这边望过来,才回过神,朝花亭走去。 进了亭子,普洛走到了躺椅边,俯身把娲豆露在外头的双手藏进了毛毯里。转身望向纳莎,她却把头一偏,避开了他的目光。他慌忙解释起来:“娲豆她很怕冷,一到冬天,双手就……” 话没说完,纳莎突然站起身来,对康瑶说道:“瑶儿,麻烦你们在这儿看着娲豆,我有点事跟洛哥哥说。”见她应了下来,上前几步,将普洛的手腕一抓,拉着人走了。 有点不对劲啊!帕拓扶了扶眼镜,问康瑶:“纳莎这是怎么了?你们有聊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康瑶噘着嘴,摇了摇头。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先前一直好好的,见了你们之后,就好像不太高兴。串花也心不在焉,扎了好几次手。” “见了我们?”帕拓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去找过我们?” 康瑶懵懂地点着头,帕拓脸色一沉,暗叫一声糟糕。 康瑶跟着担心,抓着他的手追问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没看见她吗?” “没事。”帕拓在康瑶身旁坐了下去,“他们经常这样,纳莎爱闹别扭,二哥哄一哄就没事了。”见她仍秀眉微蹙,低头逼近,直到鼻子碰着鼻子,双眼只容得下彼此,才语气哀怨地控诉起来:“瑶儿,你不讲信用!你答应过我,这段时间你会全心全意陪着我的。” “我——”康瑶委屈极了。 帕拓却不容她辩解,继续强词夺理:“你明明关心二哥二嫂比关心我多!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两个礼拜假期,想要跟你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你却一点也不珍惜,为了别人愁眉苦脸,害得我也跟着心情不好……” 康瑶急忙道歉:“对不起!你说,你要怎么样才会高兴起来!” “先亲我一口试试。”说完,便不要脸地等着。 康瑶瞥了一眼娲豆,见她呼吸平稳,已然睡熟,便飞快地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 帕拓不满意:“这样才够诚意。”说话间,温热的手掌抚在了她的颊侧,脑袋一偏,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吻吻得缠绵悱恻,旁若无人,吻得康瑶像颗香甜的太妃糖一样融化在了他的怀里,帕拓这才心满意足! 至于二哥,让他自求多福吧!纳莎虽然不舍得将他扫地出门,但冷战几天总是要的。所以说,还是他好,娶了初恋,没那么多糟心的事。 …… 还是那片一望无垠的草地,风景却与上次来时大不相同。青草只刚刚冒了个尖,花朵更是不见踪影。春天初来乍到,还没将萧条的冬天驱赶殆尽。 脚步匆匆落下,不断地踏响枯草干枝。沙沙的响声落在耳边,像是一声声悲凉的告别。 草地中央,纳莎松开了普洛的手,转过身来,板着一张脸。 “你生气了吗?娲豆怀孕了,我才会多照顾她一点,你不要胡思乱想。”普洛一步上前,就把人给抱住了。 “你别过来!”纳莎双臂一挣,连连后退,“先让我把话说完!”说话间,一串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普洛神色大变,抬手想替她擦泪,指尖已到了离她的脸颊咫尺的地方,却被她躲开了去。举在半空的手,掌心突然一丝丝刺痛。眉头皱起,手缓缓放下,却在身侧握紧了拳头。满脑子只剩下三个字:怎么办? “洛哥哥,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以解释!”原来盖毯子只是□□,根源在于那段对话,纳莎肯定只听一半就气呼呼走了。普洛心急地抢过话,想举步上前拥她入怀,迟疑了一瞬,硬生生把脚收了回来。 纳莎连连摇头:“这不是误会,你亲口说你很喜欢娲豆,我听得很清楚。你也不用再解释——” 她这几句话一说,普洛简直想死的心都有,“纳莎——” 纳莎兀自往下说着:“你说的所有的话,我都听见了,也听清楚了。从头到尾,一字不漏。你说你很喜欢她,你说你们像咖啡和方糖一样般配,说你们幻想过未来,幻想过生儿育女。上一次在这里,你把你们之间的故事都告诉了我,却唯独没有说你有多喜欢她,你有多期待和她结婚生子。” 普洛的心已在滴血,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多怕,纳莎因此误会他喜欢娲豆比喜欢她多,会伤心,会失望,会离他而去。 幸好,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洛哥哥,虽然你说你只是很喜欢她而已,虽然你说她只是你的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我知道,你和她之间的那些甜蜜美好的时刻都还保存在你的记忆里。”纳莎哽咽着停了下来。 普洛也沉默着,他庆幸纳莎听完了他的独白,却又因不能否认她的控诉而焦灼。 “就像你说的,娲豆是个很好的人,我也真心喜欢她。所以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对你的过去释怀,不要动不动耍性子。她是你的初恋,但也早就成为过去式,而我和你却拥有现在和未来。可是,知道你对过去念念不忘,我的心还是很不舒服。一定是那段记忆太过美好,所以你才会时常回想起来。想到这些,我就希望你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普洛无言以对。是的,那段感情他早就放下,可是往事种种依然令他记忆犹新,每每回忆都觉得甜蜜快乐。因而总是毫无顾忌地对纳莎提起那些事情来。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他在享受回忆的快乐,纳莎却在忍受痛苦,一句“对不起”掷地有声,夹杂着深深的悔意。 “洛哥哥,不用说对不起。”纳莎摇头,“我知道你爱我,也相信你们之间不会死灰复燃。你从没想过伤害我,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是讨厌自己,竟然矫情得去跟过去的娲豆较劲。可是,我就是这么小器,就是开心不起来,怎么办?” “我保证,以后再不提——” “不用保证什么!洛哥哥,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太多。”纳莎再次打断了他,“过去是抹不掉的,开心的事情也不应该被忘掉,不然人生就苍白惨淡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埋怨她的存在,而应该努力与你创造出更多更美好的记忆,去填满你的人生,让你再不会想起她来。可是,对不起,洛哥哥,我才开始学设计,又没有天分,仍需要大把的时间去努力,恐怕今后几年仍会把工作摆在第一位。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约法三章呢?” “怎么约?” 被他那真挚又迫切的目光盯着,纳莎面上一阵潮红,窘迫地低下了头去,小声说道:“这两个礼拜,我们赌一把。如果我能怀孕,学设计的事情就暂时搁置,海恩先生也不会为难。如果没有,我们避孕两年。两年后再要孩子,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所有的担心一扫而空,普洛喜出望外,没有丝毫犹豫,将人圈入怀里,“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纳莎仰头。 普洛顺势吻了下去,一点一寸,百般怜惜地吻着斑斑泪痕,“心里有委屈,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哭。” “可这都是因为我小心眼,自讨苦吃。如果我不钻牛角尖,就不会难过了。我知道自己冷落了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学设计,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可我又想把娲豆从你记忆里赶出去,我……”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普洛抚着纳莎的长发,由衷地感叹道。纳莎一点也不小器,刚才她明明很难过,却丝毫没有迁怒娲豆,仍然照顾她,关心她。她只是太爱他,想要一份更为纯粹的感情,只是希望从今往后,他嘴边不会经常提起那个初恋。 普洛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恨不得把纳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纳莎啊纳莎,怎么办,这辈子恐怕都爱不够啊! …… 这晚,消失了一下午的菲利普斯,请来了一支交响乐队,又邀了许多朋友,办起了舞会。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娲豆高兴极了。 帕拓整场舞会紧搂康瑶不松手,舞曲跳过一首又一首。直到康瑶告饶,才肯坐下休息。而后,全程黑着脸,瞪走了一个又一个向康瑶邀舞的人。 帕拓称他们为不自量力的好色之徒。欧洲人就是这么不要脸,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舞伴,结婚没结婚,见到漂亮的就饿狼一样扑上来。 转头看向康瑶,她竟已不知不觉将面前的鸡尾酒喝光,双眼迷离,脸蛋桃红,笑得很是妩媚。难怪招来那么多狼,只怪他家小白兔太诱人了。不行,得赶紧撤了。帕拓四下找起普洛来,却不见他的踪影。也不管他们了,搂着康瑶起身,向娲豆夫妻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了。 到了二楼,经过某个房间,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脚步一顿,细细一辨听,竟是几声压抑的□□。 康瑶咯咯咯笑了,嚷嚷起来:“他们在做坏事。” “那是猫叫,你听错了。”帕拓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把人带离。 谁知康瑶不依不饶,竟拉下了他的手,转身往回走:“我喜欢猫,我要去看看。” “我们房间也有猫,我们回房看。”帕拓赶紧追上,二话不说把人拦腰抱起。 …… 房内,一室凌乱。从浴室到床铺,衣服散落一地。 床上,被褥隆起,里头正是两个做坏事的人。 确定门外脚步声已经远去,普洛俯身又吻了纳莎一口,坏笑道:“他们走了,想叫就叫,不用忍着。” 纳莎藕臂抬起,绕在了他的颈后,抱着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原话奉还:“想叫就叫,不用忍着。”也不等人反应过来,朝着他右肩一口咬下。 普洛吃痛,嗷叫了一声,纳莎乐不可支,笑倒在了他的胸膛。耳边是他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声都像在叫她的名字。纤纤玉指在他胸口,一笔一划写了几个字。 普洛抓过她的手摊开,也学她用手指写了几个字。 原来,她想要一生一世,他却许诺了生生世世。 …… 某日突发奇想的一个脑洞:小剧场《腹黑大灰狼》 这里是《暮雪情深》采访间,我是老余,有请今天的嘉宾,普提帕拓先生。 老余(礼貌微笑):普提帕拓先生,请您先介绍一下自己! 帕拓(不是都认识吗?):大家好,我是普提帕拓。 老余:听说帕拓先生扬言要生三个孩子是吗?您不担心有了孩子,就没有二人世界了吗?康瑶真可怜,一结婚就被逼着生孩子! 帕拓(很不爽):我有说什么时候生吗?另外,康瑶很幸福,谢谢关心! 老余(……):可是您和康瑶不是每天都——难道说,您在避孕?!可暂时不打算生孩子又没关系,为什么非要整天嚷嚷着您很想当爹呢? 帕拓(一记眼刀杀了过来):这是我的事情。 老余(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因为两位奶奶会催,对不对?你制造了一个假象,让大家都以为你很心急生孩子,他们就不好意思催你们了。 帕拓(强装镇定):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老余(还装,阁下您腹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哎——这么说起来,康瑶还是可怜。时间一长,奶奶们肯定要怀疑她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了。再迟一些,搞不好就直接给您添个二房,三房的…… 帕拓: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老余:那您什么时候会向康瑶坦白避孕的事情呢? 帕拓:不关你事!(看表,起身)五分钟到了。 老余:等等——最后一个问题,您不肯坦白,还总把生孩子挂嘴边,是为了一次次将她扑倒,对吗?如果康瑶知道你不想那么快生孩子,她铁定不会任由你如此毫无节制。 帕拓(摔门离去):再见! 老余(摸着下巴):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