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见木易如此,也未加以阻拦,只转身对身旁看不清面容的灰袍男人,道:“先生还有事?”
灰袍人望着面前少女,只觉这样一张好容颜,笑起来定会如晨曦朝霞一样好看。
“一月后,我来取剑谱。”灰袍人身形微动,已如狂风一般,消失不见,空余声音回荡。
先前,在木易与那双刀客打斗之时,这灰袍男人便蓦然出现于西江月马车前,看着她手中所绘的苍劲梅枝,声音沙哑,“姑娘笔下有剑意,且集百家所长,看来定是已览阅过这天下半数剑谱。”
西江月虽心脉受损不能习武,但素来警觉,一如方才那般有人靠近却毫无觉察的时刻,却是少之又少,她瞧着看不清面容的灰袍人,“先生何意?”
这人既然未急于杀她,那定是有所图。
“方才,有人想用一本《拾遗剑谱》换姑娘一命。”灰袍人声音寻常,但宽大袖袍之下锋利银钩却已送到西江月面前,“我这人素来爱附庸风雅,若是姑娘愿意送我一本亲自誊抄的《拾遗剑谱》,之前宋滕之言,便不作数。”
西江月反问,“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再问一遍。”灰袍人声音依旧,“若姑娘不烦,我每日来问一遍也无妨。”
“有趣。”西江月闻言含笑,“那就劳烦先生一月后亲自来取了。”
除却老妖鹤,面前男子还是第一个看出她笔下有剑意之人。
就凭这等眼光,她送一本大成剑谱于他,也并不为过。
“姐姐,那灰袍是何人?”木易之言,打断西江月心中思绪。
“一个爱附庸风雅的剑客……”西江月缓缓收回视线,看了眼脚下已昏死过去的宋滕,她话未说完,便闻得马蹄铮铮。
不远处,一队人马飞驰而来,惊起尘土漫天。
为首高坐于马上之人,穿的竟是太守官服!
竟是宋滕的老子,宋良安。
木易上前一步,紧握手中短剑,将西江月护在身后。
禹州太守宋良安眯眼打量二人,竟有些许不怒自威之态。
马下,一小厮模样的少年,指着西江月与木易所在方向,愤恨道:“大人,就是他们!”
宋良安看着木易身后早已毫无知觉的宋滕,紧握缰绳的手颤抖不止。
他扫视街市之上一群围观百姓,对天抱拳,道:“近些时日,大破北疆老巢的西小将军便要班师回朝,途径咱们禹州城,不想这二人生了歹心,想要于此处设伏,暗杀我西楚功臣名将!”
西江月闻言,勾唇冷笑。
好一个假公济私的禹州太守!
三言两语便给他们二人定了谋杀朝廷命官的死罪。
“姐姐。”少年却未在意快速涌来的衙役,只转头看着西江月,面露愧色,“是木易先前行事鲁莽,害得姐姐要被这群狗皮膏药如此叨扰。”
西江月自七年前被那银箔少年一路追杀,便对残肢断骸的血腥场面留下阴影。
木易心中最怕的便是若他真拔剑杀人,那血腥肮脏的场景会不会吓到姐姐。
“木易方才做的,便是姐姐想做之事。”西江月看着面前少年,清泉眸光多了丝暖意。
宋良安见两人如此,心中嗜血怒意暴涨,为何他儿子伤得如此之重,他们竟安然无恙?
“何人能活捉这两名刺客,本官赏银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禹州太守宋良安一声令下,身后衙役潮水一般瞬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