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儿,木易待我的确尽心,但在我心中他却不是我的侍从,而是同延儿、玄儿你们一般,皆是我的弟弟。”西江月言罢,回眸朝上首又是一拜,“月儿恳请二叔父收木易为义子,纳入西家族谱。”
西江月之言不仅令西延面色突变,连早已得知此事的木易,亦是难掩心中诧异。
他不知姐姐为何执意要让自己进入西府,但姐姐既说是好事,那他便信。
“好,那便按月儿所言,只是入族谱乃是大事,下月初六便是黄道吉日,再行入族谱之事也不迟。”西随安神态依旧,似早已洞悉一切,“正好,月儿幼年时玩伴,也可请来好好聚上一聚。”
西江月闻言,眉眼含笑。
她自小早慧,性格寡淡,同辈世族中的孩子,鲜少有能与之交心的玩伴,跟她关系最好的却是一位商家小姐,姓皓,单名一个月字。
“月儿与木易皆是生性愚钝,不擅此道,万事还要仰仗二叔父帮我们筹划。”西江月声音轻柔,与木易一同朝西随安叩首。
西延见状,广袖之下,手背青筋暴起,他虽知二伯父对西江月青眼有加,却不曾想竟能偏爱至此,仅凭她一面之言便将这山野小儿认作义子,还要归入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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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又蓝刚带人将西江月所住的听风阁扫洒干净,方欲将大小姐换下的衣物拿去清洗,便听西江月柔声道:“那件绘有红梅的衣裙,不用洗。”
“是。”又蓝心中疑惑,但身为丫鬟,遵从主子之命,才是本分。
西江月白皙指尖轻拂手中质地温凉的衣料,被血水与墨迹覆盖的地方,微微凸起。
正如两日前,她跪于祠堂门外膝上留下的痕迹一般。
西江月双目微合,似在回忆儿时残存记忆。
良久,她缓缓睁开清寒双眸,对身旁又青道:“为我准备一套男子衣袍。”
半个时辰后,一眉眼清寒、面如玉琢的俊美少年,从西府大门走出。
守门侍从远远看见便俯身行礼,“拜见二公子。”
只是,待少年远去,守门侍从才心中疑惑,为何今日的二公子看起来白了些。
身着男装的西江月,起先还略为担心被人识破,故而特意用眉粉将自己眉骨加深,以束带覆于胸前,又在衣袍肩甲之处添加银波垫片,来掩盖她消瘦身形。
西江月行于郊外,见不远处有四名清秀男子抬着撵轿缓行而来。
撵轿上的少女,不过桃李年华,生的浓眉大眼,肌肤更是丰腴胜雪,身上蜜合色长裙半新不旧,再加上她容貌生的敦厚温良,让人见了只觉此人亲近,似如故人。
许是喜欢面前壮阔景致,撵轿上的少女便命停轿,自己起身抬步走向名为春江的一条大河。
行数十步后,少女似觉得有些累,但身后撵轿又远,她竟直接坐到地上,神情尤为慵懒地敲打着自己的双腿。
半晌,不知是无聊还是嘴馋,少女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拿出一条用油纸包裹的猪手,吃得津津有味。
连远远站在树丛中且饮食只喜清淡的西江月,见她如此吃相,一时倒也觉得吃竟是如此享受之事,不禁抬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