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话未说完，身旁少女早已似一道暖风刮到捏面人的摊位前，顺便还带上了自己。

西江月轻捂胸口，含笑摇头，慵懒不喜走动的皓月，明明是比自己年长三四岁，在美食面前反倒更像孩子一般。

西江月依稀记得，娘亲还未亡故之时，每逢节日，自己也会常随家人一同上街，只是，那时街上手艺人捏的面人儿多是十二生肖与花鸟虫鱼之类玩物，虽也有人物，但却并不灵动。

面前这位身穿灰步长袍，面覆白纱的青年，捏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虽只有巴掌大小，却也惟妙惟肖。

这眼盲青年好生巧的一双手。

双眸被白纱遮盖的年轻人，将手中已被捏好的面人儿递到身前，略带公鸭嗓的声音随之响起，“捏好了。”

“真好看！”小女孩看着与自己犹如孪生姐妹一般的面人儿，雀跃不已，“娘亲，您看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好看！”年轻妇人仔细瞧着手中面人儿，言语中难掩惊讶，“师傅你捏的真好，竟与我家小伊一模一样。”她未曾想，方才这眼盲手艺人说自家孩子声音好听，若能让他摸摸孩子的脸便可为其捏出面人来，若捏的不像便不收银钱。

妇人本是好奇，又见他双目已盲才不忍拒绝，不想今日竟有如此惊喜，她连忙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却见那目盲青年唇瓣含笑，道：“我与这孩子有缘，这面人不要钱。”

妇人闻言连忙道谢，带女儿小伊离去前却悄声将手中铜钱放在他摊位上。

“劳烦师傅帮我们捏两个面……”皓月话音未落，身后却传来一女孩儿尖锐喊声，“老板，给我捏一个凤凰！”

而后，一阵环佩之声渐近。

“今日的面泥只够捏一个面人了。”面覆白纱的青年掂了掂手中面泥。

“那就先为我们家小姐捏一只凤凰，做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赏银。”众人中走出一丫鬟模样的女孩儿，五官也算清秀，说话时却带着几分与她年龄身份不符的颐指气使。

“这面人，方才已被一位声音好听的姑娘预定了。”眼盲青年双目被白纱遮盖，看不清面容，只语气不似先前。

预定？那又如何？

丫鬟看了眼自家小姐，立即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重重砸在摊位上，冷哼一声，道：“这一锭银子，不知够不够让你为我家小姐捏一只凤凰？”

皓月见状，但笑不语。

不曾想，这帝都之内竟还有人能在自己面前上演财大气粗的把戏。

当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