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鲜血,断弦残音。
本是毫不相干之物,却一一在西江月面前被倏然放大。
眨眼之间,西江月已从四人身上衣着服饰猜出他们的身份——不曾想老妖鹤已让木易贴身护送、更为自己在周身设置保命机关,在此之外竟还又另为她派了暗卫死侍。
木易将西江月死死护在身后,手中双剑微颤,却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他怕对面那眼盲青年,只是,他不放心这瞎子暗中是否还有帮手。
“他都愿意放你下山,那这些本该留在无翎山中的暗卫死侍,就全无存活之理。”眼盲春花幽幽开口,他手腕翻转间,三根琴弦已从青竹之中抽离,迅速缠于他手腕之上,语气依旧毫无波澜道。
西江月深吸一口气,只觉方才琴音乱舞所余内力仍在体内横冲直撞,未曾消散分毫。
她一双清寒眉眼中瞬间血丝暴涨,“先生方才帮我逆转两处死穴,此刻为何又要痛下杀手,而杀我四名暗卫死侍?”
“既是游戏,自然还是要公平些才好。”春花淡然笑道。
“于你而言,四条性命还比不上你口中所谓游戏、公平吗?”
“自是比不上。”春花说话之时,已将膝上存放古琴的布囊背在身后,而后,他才拂衣起身,略显公鸭嗓的声音却令人胆寒,“他四人本可不死,一切皆因你所起,你又何故在此惺惺作态?”
“你若此刻离去,这四人性命便是路引,你若再纠缠不清,将来被你牵连的,可不止这区区四条性命。”
“你究竟是何人?”西江月声音沙哑。
面覆白纱的眼盲青年,再度开口之时,略显公鸭嗓的声音全不似他指尖琴音那般悦耳,“赐我生命之人曾言,我生于俗世之中,他唯愿我能如浩瀚江海一般,纳东流不复之川,助世间难容之事,容泥黎不渡之人。”
丢下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后,眼盲青年拂衣而起,他身背古琴,手执竹杖,缓步离去。
西江月望向那身姿飘逸的眼盲青年,心中悬石尚未放下,便已在脑海之中飞速翻查先前曾看过的诸多江湖人物传记。
“敢问先生名讳?”西江月初闻琴音,心中便已生疑,待将那眼盲青年以琴声做刃之时,便莫名想到七年前怵然消失的唐公子。
西江月说话之时,已启动身上多处机关。
眼盲青年抬步上前,淡漠不语,他尚未走出三步,却已怵然倒地。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跳出一只白猫,一屁股坐在春花脖间,一双碧色眼眸盯着远处西江月、木易二人,满眼戒备地软软叫了两声:“喵……喵……”
木易生怕其中有诈,直到他见四周并无异动,这才欲要提剑横劈那狂妄瞎子。
且不说这瞎子只因随口一句游戏、公平,便将师父派遣的四名死侍暗卫了结,仅凭他方才对姐姐已存杀意,便是死不足惜。
“这天下间,我无翎山不欺辱他人已是莫大恩德,断然是没有被人欺辱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