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问你,你此次下山可曾后悔?”略显公鸭嗓的声音响起,分明语调轻缓,却让人只觉这广袤天地亦随之一静。
寒潭上方,方才击打西江月的一股翻涌白浪,随悬崖之上高悬激流一同落下,轰隆作响,乍破水花无数。
良久,却未闻得寒潭旁几近昏迷的绝色少女再度开口。
悬崖峭壁上,背嵌入石的少年蓬头垢面,衣不蔽体,被龙脊寒丝洞穿的手腕也因山风拂过而颤抖不止,他全身多处骨骼已被方才春花一记抚顶击碎,内力气机也被打散半数有余。
木易咬牙,将全身所剩无几的内力缓缓汇聚于双手,而后,他再次挣扎去握被龙脊寒丝缠于腕部骨肉间一短一长的两把剑。
只因体内气机已散去大半,故而,他手中双剑不过是堪堪被半提半拖在手中,休要说杀敌,即便是将剑抬起,亦是艰险重重。
“老妖怪还真是好本事。”春花侧耳,从寒潭转向悬崖,他鼻中嗤笑一声,“自己胆小如鼠,却偏偏能养出这么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却还如此不惜命的徒弟来。”
春花“看”着悬崖上的少年,小指勾起腕部最后一根龙脊寒丝,他右手手掌紧贴于琴弦之上,拇指轻轻一抹,便有一道无形刀气斩向木易双腕,瞬间断了两根透穿他骨肉的琴弦。
“锵!”双剑同时坠落,刺向悬崖坚石之上,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丢了双剑的木易,好似溺水之人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只能心如刀绞死死盯着寒潭旁生死未卜的西江月,而后,他双目阴狠地看向好整以暇的眼盲春花,“瞎子,你……若有种……放……放……小爷我……下来,咱们……再……”
眼盲春花似是对这姐弟二人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丝兴趣,他双指一震,手中龙脊寒丝颤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