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询问一个死人在何处,有何意义?”春花手指在秋水软剑剑鞘上摩挲,唇角笑意依旧。
明明是极随意的一句话,落在西江月耳中却似一道炸裂天雷。
她死死抓住春花禁锢自己下颌的手,指甲蓦然嵌入到他手腕皮肉之中,“你说什么?”
“我说过,他本可不用死。”春花挥手甩开西江月,而后盘膝坐于温泉池旁,“这一切都因你而起。”
雾气氤氲,袅袅而上,遮了青年身形。
跌坐于池中的西江月,终显出一丝狼狈。
她呆呆望向浅淡烟雾后的眼盲春花,心中愤恨犹如决堤之水,她看着他手背上,方被自己掐破的一片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
春花侧耳倾听,他一双被白纱遮盖的双目似能看清眼前一切一般,“看”向池中西江月,“现在知道害怕了?”
“这便是我要教你的最紧要的一件事惜命。”春花抬起方才受伤的手放于鼻尖细嗅,他似乎对这味道很是满意,公鸭嗓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活着,一切才有机会。”
“我给你三次报仇机会。”眼盲春花言罢,拂袖起身,“你若敢,明日再来找我。”
“若不敢,那便回无翎山,日后休要再让我见到你。”
瘫坐在池中的西江月,一双灵气逼人的双眸,不知何时已蒙上一层浅淡雾气,她无神地看着那个亲手杀死木易的凶手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
待西江月踉跄来到寒潭前,除却一道没入潭水之中的血指印,便再无其他。
西江月泛着病态白的指尖,轻轻抚过已经凝结的血指印,像是在抚摸那少年的鬓发一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