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最终也没听见许越的呼喊,第二天一早,许越被许立业从被窝里扒出来,拖着一起出了门。
春生看着许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问许立业:“越越这是咋了,没睡醒吗?”
许立业瞥了一眼儿子,说道:“我和他娘让他去学堂念书,他不愿意。”
春生吃惊地问道:“为啥不愿意,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越越,你可不能不懂事,多少人家想读也没机会读呢。”
许越心都碎了,他原本不想说话的,想想自己已经这么可怜了,不能让老爹胡说八道再中伤自己了。
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说道:“春生伯伯,我不能和别人家的孩子比,我家里这段时间才能吃饱饭。我爹娘虽说开了一个半作坊,可还请了那么多工人,都是要发工钱的。
我家里房子也没有,我想把读书的钱省下来给家里盖房子。我爹娘挣钱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不舍得他们为了让我读书浪费这许多钱。”
许越说着说着竟然真情实感地掉起了眼泪,天可怜见,他是真的不想读书啊。
春生听了许越的话,感动得不行,对许立业说道:“立业,你生了个好儿子,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我家大宝小宝九岁了,两兄弟加起来都没越越懂事。”
许立业被许越的不要脸弄得不知道说啥,算了,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自己就不拆他的台了。
一行人到了集市,许立业先把许越扔给刘嫂子,他要做完生意再去学堂。
许越巴不得晚些去,能晚去一分钟,待到五十九秒离开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跑到刘嫂子跟前,又是一通和春生一样说词的哭诉,刘嫂子心疼地说道:“挣钱是你爹娘的事,你怎么就这么爱操心,吃早饭没?伯母给你煮肉丝面吃。”
许越还真没吃,他心里堵的慌,哪里吃得下去。他蔫头耷脑地说道:“没吃,想到要花家里许多钱就吃不下,少吃一口就给我爹娘省一口饭的钱。”
刘嫂子听了拍了他屁股一下,说道:“胡说,你能吃多少钱,走,伯母带你煮面吃。以后你读书肯定是和你爹一起出门,早上起来没什么胃口的话,你就到伯母这里来吃早饭。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许越拒绝道:“那不行,我怎么能天天吃您家的饭,吃多了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刘嫂子笑着说道:“没事,伯母高兴你来吃。”
许越就坐在刘嫂子院子里,高高兴兴地吃了一碗肉丝面。只是好景不长,他吃完没多久,许立业就进来扯着他去学堂报名。
许越抱着刘屠户的案板不想去,被许立业拎起来一把夹在胳膊下就走。
贼老天,自己要还是一米八三,他爹怎么夹得动他。
……
太平镇有两个学堂,一个在镇东面,叫鸿儒书院,在这里读书的要么是家里条件好的,要么是有功名在身的。因此这个书院一般人不容易进,相当于这边的贵族学院了。
另一个离集市不远,拐过两条街就到了,叫太平书院,这个书院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普通或中上的家庭出身,棋盘村那几家的孩子都在这个书院。
许立业带着许越直接来了太平书院,门房把他们领进来书院,此时正是下学的时候,孩子们看着有人来报名,跟着上前看热闹。
父子俩随着门房来到夫子的办公房,屋内坐着一个年纪五旬左右的男子,许立业上前见礼说道:“夫子,我是带孩子过来报名的。”
许越知道躲不过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些,他也跟着行了一个礼,喊了一声夫子。
夫子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道:“我姓周,你们叫我周夫子吧,凡是新来到学生,都要考一考,我再根据考试结果来给学生分班。”
许立业说道:“行,夫子尽管考。”
周夫子看着许越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住哪里,家里有哪些人?”
许越心想,这是测试自己是不是傻子吗?他上前一步脆声说道:“学生叫许越,今年五岁,家住在棋盘村,家里有爹娘姐姐和我四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