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陆陵川的承诺,沈窈睡了一夜好觉,只觉得神清气朗。
清晨对着菱花铜镜梳妆,还难得好心情的妆扮了一番。
“春浓,你说我若有一日能出宫,是否还能引得陌上少年那一回顾?”
沈窈一面对镜簪花,一面高高兴兴的问。
春浓应道,“我的小姐这么好看,走到哪里都会惹人爱。”
“小喜子,给本宫备笔墨纸砚来!”
沈窈扬声对着殿外唤道。
她很怕三日以后,真相揭开,这狗皇帝会做出食言而肥的举动来。
所以即刻修书一封给爹爹,告诉他,她与皇帝之间有个赌约。
而接到信后,沈太傅会在三日后的一早,将老太师,御史台官员,以及与沈府交好的重臣,都请来宫中给她和皇帝做个见证。
写完信,见今日景致实在美好,沈窈就携了春浓,夏荷,去往傅玉簪那里。
她心下抱歉。
那日大家伙儿来长信宫做客,就遇到陆陵川这厮耍横。如今她出宫在即,以后,和这些姐妹们就难得相聚了。
瑶华宫门口,白婉珠正领着伶红怏怏而返。
太后身子不好,她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她。
历经了一场巨大的惊吓,被太医院反复诊断确认后,宣布白淑妃只是因为夏季暑热,得了一场疹子。
可从掖庭放出来后,白婉珠却无处可去。
紫宸宫被重重禁军把守着。
原先住的秋芳居,又被那辽东王的小郡主霍芳年占了。
太后在病中,她不得打扰。
而皇后不中用,对她提出的回紫宸宫的请求直言道,做不了皇帝的主。
白婉珠几次前去求见皇帝,都被那圆头圆脑的御前大总管一番推诿。
无奈下,她只得住到了稍微宽大明亮一些的瑶华宫。
这里,却是前朝皇后被废后的修道之所。
怎么想,白婉珠都觉得晦气。
正憋着满腹怨气,就见紫红华盖下贵妃出行的仪仗从远处行来。
稳稳坐在四人小轿上的美人,那眉心一点梅花妆。
发髻上,除了用红宝金钗点缀外,侧面还簪了一朵鹅黄的绒花牡丹。而一身月白牡丹拽地裙,配着粉彩的披帛,从她纤细的臂上流泻下来。
此时,白婉珠见到沈窈高高坐在轿辇上,纤细手儿,轻摇团扇,神态悠闲,正合着眼睛养神。
她“腾”的一下,火就起来了。
凭什么?一个失宠的女人,还可以过得这般嚣张肆意?
白婉珠心内火起,在皇帝的女人中,贵妃仅仅在皇后之下。她作为皇帝堂妹,却只是个淑妃。
而这个女人再不受宠,皇帝也从来顾忌着与太傅的师徒情义,从来没动过废了沈窈的念头。
她朝随身的丫鬟伶红一使眼色。
伶红俯下身,从路边的花径上摸了几块石子,也不起身,就朝抬轿的几个太监的脚下,抛了出去。
伶红做完坏事后,果断往宫墙后一闪。
而伶红动手前一刻,白婉珠已经朝沈窈走了过去。
“哎哟!”
一个长脸太监呼一声痛,轿辇一歪,沈窈半边身子差点儿颠了出来。幸亏春浓手快,牢牢的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