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心疼外甥女儿名节被污,一面又不肯委屈儿子,心里油锅煎一般。
只咬牙切齿把罗雪娘翻来覆去地咒骂。
一口老血窝在心头吐不出来,竟然抓了三石,要打板子。
说他胆大包天,竟敢冒犯府里姑娘!
徐氏要发落三石,洛子清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人刚绑到板凳上,板子还没落下,他便背着手过来了。
“这是要做甚?”他不怒自威,两眼一扫,院里的下人都噤若寒蝉。
徐氏听见儿子来,从屋里出来,颤巍巍地扑上去。
拽着洛子清的衣袖,哽咽道:“儿啊,你若云妹妹,可如何是好……”
按时下习俗,这女子落水,被男子救了,就该请媒人上门,下聘结亲。
可是,徐若云再怎么是商贾之女,也不能嫁给一个侯府的下人吧?
“要不,你把她收了吧……”
徐氏小心翼翼地说,不敢看洛子清的眼睛。
洛子清笑了一声。
“母亲开什么玩笑?别说她当着京城众贵人的面,湿淋淋地,被三石又搂又抱,就算没这档子事,儿子我也不可能纳她为妾。”
“你就这么看不上你表妹……”徐氏又气又怒。
洛子清转身在红木卧云卷纹榻上坐下,叹一口气问徐氏:
“母亲已经为大哥娶了一位徐家表妹,还要往我院子塞一个表妹,莫不是要把这洛府,变成徐府?”
徐氏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茬。
徐氏把娘家侄女儿往这侯府里引荐,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何曾有过为娘家算计侯府的心思?
洛子清知道母亲虽然刻板严苛,好强算计,却不是恶人。
“母亲虽然没有那心思,做出来的事情看在别人眼里,却是那么回事,也难怪祖父祖母不愿意向着我们大房啊……”
徐氏想着这些年,侯爷手里的私产赏二爷,赏柳夫人,赏子清。
从来都不肯给大老爷和自己半点。
竟然是因为自己太向着徐家的缘故?
她心里万分委屈,只说不出口,扯着帕子哭起来。
洛子清不忍心,柔声道:
“母亲只想着自己院里的这一小片天,可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洛家本就根基不稳,你把徐家的表妹们,一个一个地请进洛府,不过是帮着徐家拖累洛家。”
歇了口气,他又说:“还有,大哥不成器,对洛府又有什么好处?洛家不好,母亲难道又能独善其身!”
徐氏呆了,她只想着不能让洛子光成才,从未想过,同理连枝的道理。
她也读过书的,洛子清几句话,便醍醐灌顶,知道自己这些年,大错特错。
洛子清见母亲神色怔忪,知道她心里明白,便说道:
“快过年了,表姑娘双亲都在,还有祖父母要侍奉,也没有在咱们家过年的道理,休养几日就回老家去吧。”
徐氏迟疑着点头。
又听子清说道:“以后也不必再接她进府了,如今京城里都知道,她名节已失,回西川尽快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经。”
徐氏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徐若云听闻要送自己回西川嫁人,少不得抹脖子上吊,好一番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