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一家随妇人来到了她的屋内,”大姑奶继续讲道,“但见屋子高大宽敞,里面的物件应有尽有,而且收拾得十分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个相对富裕的人家。但让俺们非常诧异的是,屋内只有妇人的男人站起来招呼俺们。”
“妇人的年龄大吗?”郑恩之看着大姑奶的眼睛,轻声地问。
“乖孙子,你问得好啊,妇人也就三十多岁。就因为她三十多岁,俺们才诧异的呀。妇人和男人安排俺们坐在桌子边,又把饭菜热了热,俺们就在盆火通红、暖暖和和的房间吃饭了。俺们留下了,但这户男人却冒着鹅毛大雪走了出去。俺们一家望着风雪中的这户男人,既心疼,又疑惑。”
郑恩之也有同感,所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姑奶继续讲道,“男人走后,妇人是十分地繁忙,先是蒸了很多的馒头,后是炒了不少的炒面。俺要给她当个下手,可她非得让俺歇着,不让俺插手。旁晚笼黄黑的时候,这户男人在仍没停止飞扬的大雪中回来了。他的一身棉衣已经湿透,冻得一边哈着手,一边哆哆嗦嗦。俺们看着心疼都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妇人赶忙给他换了棉衣,湿湿的棉衣架在火盆的旁边烘烤。随后,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束了,忙碌了一天的夫妇邀俺和你大姑爹到一个避静的房间说话,俺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得去呀?俺和你姑爹跟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避静的房间,但坐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是默不作声,俺们也不好急着询问。”
“大姑奶,他们是想留下您们的一个孩子吧,所以不大好开口。俺庄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儿。鹅毛大雪,三十多岁的夫妇家中没有孩子的聚会,应该是没有儿女。”
“乖孙子,真让你猜对了。这对夫妇,三十多岁了,仍然膝下无子。他们想留下俺的小儿子,也就是你小表叔做儿子。这有两个好处,一个是他们有儿子了,二个是,说不准还能招来个孩子。俺和你姑爹刚一听到他们请求的时候,都感到不可思议、绝无可能。但仔细想想,与其跟着俺们可能饿死、冻死,还不如跟着这户富裕人家活了下来。最终,在征得小儿子的同意后,你小表叔就留下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晴日,你姑爹就挑着这户人家给的一箢子馒头和一箢子炒面,和俺娘仨离开了。”
“打听这个村庄的名字了吗?”
“打听了。叫原平保小阁庄。”
“原平保?”郑恩之不解地问。
“哦,乖孙子,保,就相当于现在的大队。”大姑奶继续说,“从小阁庄走出的当天傍晚,因为挑担子是你姑爹和你大表叔换着进行的,所以,不挑的时候,身子就会因为出汗而冰冰地凉,因此,你姑爹发烧了。这个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小山村,村口有个孤零零的两间房子,门口的牌子示意它是个村医室。于是,俺们就走了进去。村医是个瘦小的尖嘴猴腮的男人,他边给你姑爹熬中药,边安慰俺们说,‘不要担心,喝完药后,一会儿就会好的。’俺们听了都非常感激。喝完了中药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村医安排俺们就地住下后,就自己回家了。村医前脚刚走,你姑爹就急忙地招呼俺们准备上路。俺们都瞪大眼睛问他为什么,他说事情紧急,以后再说。于是,你大表叔就挑起了箢子,快速地上了路。没走多长时间,俺们就上了一条山道。这个时候,黑暗中的身后,隐约传来声音,‘妈的,这家发现了我的什么破绽了?怎么走的这么快速!但绝对走不了多长时间,应该离我们不远,追上就有几天的吃喝的了。’听到这样的话,俺们才恍然大悟,那个回家的村医,是在纠集人来抢劫啊,真是个行医人中的败类。你姑爹急忙招呼俺们离开山道,走上了一片绵羊石中的柏树林。”
“姑爹很精啊,绵羊石中寻不到脚印,让坏人找不到方向。”
“嗯,是的,乖孙子。但可苦了你小脚大姑奶了。在你表姑的搀扶下,你大姑奶走着还脚部钻心地疼。但坏人估摸着俺们也可能会进了那片柏树林,于是就拿着手电在林的边缘照射。发现没有,他们就在林子里继续不停地寻找。
这个时候,俺们全家贴紧地趴在背着手电光的两座坟墓上。因为既能避风又能躲人。
这个时候,你大姑爹隐隐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白胡子老者,但其他人都看不到。老者身穿裘皮大衣,头戴大礼帽。他手里拿着拐杖,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大姑爹看。
你大姑爹大惊,怎么突然多了个老者呢?
老者看了你大姑爹几眼,对他说道,‘立刻离开这里,不要挡住我的门。’
‘老先生,俺没有挡路啊。路在哪里?你要回家往路上走啊,你来坟墓这边做什么?’你大姑爹小声辩解道。
‘你躺的地方是我家,快起来吧,我想回家。’老者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