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明看出了乔荞的心事,开口问道。
乔荞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旁的刘梅英憋不住,端过茶杯放桌上,对李光明诉起了委屈。
“光明哥,你娘岂止是威胁,她明天就来拿所有借给我家的钱,包括你的,还说不让刘阳他们上学念书,要是我娘再收留他们,就把养鸡厂拆了,把这院子给扒了!”
“梅英——”乔荞急着阻止。
李光明惊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张凤女不光是嘴上说说,她早已按捺不住行动了。
他气得站起身子。
“婶子、梅英,不用怕她,她要来找你们麻烦,我会想办法拦下,再说了,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拆你家的养鸡厂和房子,那是违法行为,我娘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
乔荞不好说什么了,张凤女当然不糊涂,相反精明得超过一般人,要想拆了养鸡厂扒了院子,一定会找关系托熟人,也会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从没有小看过张凤女,李光明想问题还太简单。
“光明,婶子能做到的是明天还了你娘借我的钱——你的暂时还不了,只能往后推一推,刘阳兄弟上学的事,你娘无权干涉,也改变不了我收留三个娃的决定,朱小娥临终时将三个儿子托付于我,我得负起责任,就算她对我没有交代,三个娃要是没有人管教,我也会尽力去帮助,看来以后,我和娘水火不容了,你千万莫怪罪婶子啊!”
乔荞说完,眼睛湿润。
李光明感到羞愧和难过——为着自己的娘亲,也为着自己帮不了乔荞太多。
“婶,你放心,我的钱你不用急着还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助,不管我娘怎么对你,你在我心中都是一位好婶子,梅英是我的好妹妹。”
“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我县里有个同学叫赵楠,正是咱们前任县委书记的孙子,和我关系很好,我今晚就去找找他,专门给婶子的养鸡厂说说话——就怕我娘和另一些人沆瀣一气,找个理由刁难你!”
李光明的一席话让乔荞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无论如何,养鸡厂不能让扒了。
家更不能让扒了。
就算还有大李庄的老院子,但那是危房,当下乔荞没有能力重新修缮。
“婶子,明天我娘来要账,你们见面只怕不好,不如我回去替你把钱还了,等以后你方便了给我就是了,我不想让她再来撒野闹事。”
李光明想得周全,但乔荞不好意思说手里的钱其实就是李光明的,只不过在乔丽丽的手里转了一圈,今天让尹向荣要了回来。
“这样不好,光明,你娘会多心,她在气头上,一时想不开,钱我准备好了,以前还了她一半,剩下的让她明天亲自来拿吧,你借我的钱,还需得你和她通融一下,不然真扯不清,我们要是吵架撕破脸,让村里人笑话死了。”
乔荞的确不想和张凤女伤了和气。
论关系,自己的侄女是张凤女的儿媳妇,两家还是亲戚。
“好吧,婶,我先回去给我娘做做思想工作,晚上我去县城找我同学。”
李光明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了刘梅英身上。
心就莫名地被扯疼了——没有乔丽丽的出现,自己的人生怎会陷在这样的沼泽里?
也许岁月静好,他会耐心等待着刘梅英的长大。
可是人生哪有回头重走的来路。
乔荞让刘梅英送他出了院子。
本想和刘梅英多行一程,回头就看到对面的养鸡厂门口,尹向荣倚在门框上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他回报了一个微笑,笑得有些勉强。
轻声对刘梅英说道:“你回去吧,好好和向荣帮你娘养鸡,日子,总有好起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