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听说刘明喜和你喝了一晚上酒,第二天就成哑巴了?”
李忠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笑得很随意,答:“是啊,乔婶还带他来找我兴师问罪呢,说得好像我下毒害了他一样,也不想想,酒我也喝了,鸡我也吃了,我咋没成哑巴啊!“
李光明笑了笑,将一口烟缓缓吐成一个个烟圈,盯着李忠的眼睛说道:“你给哥说实话,咋就和他喝上酒了?你不是恨他恨得牙痒痒吗?——这分明是我娘的主意,凭你,没那么大胸怀,也做不出这事!”
李忠的脸红了一下,装出感冒咳嗽,勾着腰打了几个喷嚏,醒了一下鼻涕说:“哥也太小看我了,咱们是一家人,我得为咱家的声誉着想,他一个讨不到老婆的光棍汉,家境又寒碜,拉拢一下他,总比成了冤家强吧。”
这话没错,李光明点点头。
透过李忠精明的眼神,李光明看到了他的心虚。
“酒是他家的,鸡是你买的,李忠,谁帮你买的鸡?”
“我自己啊,镇上许家熟食坊的,常买他家的,味正宗,怎么,你想吃了吗?”
李忠回答得坦荡。
李光明都觉得自己幼稚,以崔长耿和娘的手段,就算公安来调查,也要费一番周折。
刘明喜都成哑巴了,还能问出什么?
他起身告辞。
出了门没有回家,他朝村北的河滩走去。
他得见见乔荞,她将刘明喜交托再三,他答应过乔荞不再追究刘明喜的错处,没想到他突然成了哑巴。
要是刘明喜有个三长两短,李光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乔荞。
乔荞还在鸡棚里忙碌,这些天因着赵楠的帮助,邻近县里的客户也来她这里收蛋收鸡。
见李光明摸着黑过来,她招呼他进屋,准备沏茶,李光明说不用客气,他马上要回去。
“你是为刘明喜而来吧?”乔荞看他的神情已猜出七分。
“是啊,婶子,出了这事,我心里不安,我答应过你要保他无恙,谁知还是出事了。”
李光明一脸愧疚,乔荞叹了口气。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想着让刘明喜赶回煤矿,却不料临走之际却遭遇到了毒手。
“我带他去医院看过大夫了,做了详细检查,只说是声带突然坏了,也说不出是怎么坏的,就是不能发声了,其它都好,我私下问过能不能恢复,大夫说基本没有任何希望了。”
乔荞替刘明喜难过起来,有些哽咽。
“可惜,他识不得字,也写不出来,就算学一些哑语,总是不灵光,婶子,我怕他耽搁了你说过的大事。”
乔荞明白李光明所指何事——刘明喜失了声,吐不出一个字,关于崔长耿害死青杏的事只有刘明喜才能作证。
现在他变成了哑巴,只怕崔长耿终于放下心来,做梦都在笑吧。
“光明,婶子说些不中听的话,你别见外好吗?”
李光明点点头,侧耳聆听。
“这分明是崔长耿和你娘使的鬼,摆弄着李忠做了手脚,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崔长耿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刘明喜成了哑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光明,你得格外留心,他现在放开了胆子要摆布着你娘,一手压垮你,一手占了你们李家的家业!”
“婶子,我明白,早防备着他,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害惨刘明喜呢?”
李光明禁不住好奇。
乔荞将目光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让她想到关于死亡和罪恶。
“因为,只有刘明喜知晓,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爪子上沾着别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