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国临上车时,低声对乔荞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你的一定尽力!”
他的话语轻柔,暮色里眼睛闪着温暖的光亮,高高的个头立在乔荞的面前,乔荞能感觉到额头上他呼吸的灼热。
赵楠已上了车在发动车子。
刘梅英和王大强等人送出院子没有出来。
晚风很冷,乔荞的心很暖,她没来得及说话,马小国已开了车门上了车。
乔荞在黑夜中向车子挥了挥手,看着车子爬上河滩的小路,向北驶去。
她独自在河滩上站了很久,才回到家中。
“娘,你陪梅英睡吧,我去砖厂上夜班,明喜叔去了扫盲班,那边人手不够用。”
王大强看她进来穿上棉袄说道。
“好的,大强,你去了操点心,晚上冷,让大伙隔会儿去你汉国叔的房中烤烤火。”
乔荞叮嘱王大强,知道砖厂马上要装窑点火,全厂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她昨晚一宿没有睡,在厂里转到了天亮。
王大强离开,刘梅英忙着在厨房涮洗,刘招弟一帮在灯下做作业,乔荞烧了开水,拉亮院灯在东墙根的井台旁把娃们的脏衣服洗了一遍。
“娘,你咋不去睡觉?我明天会洗的,这点事累不到我。”
刘梅英过来帮她,看娘脸色不好,她夺过衣服搓洗起来。
乔荞只好帮着闺女从井里打满两桶水。
“这口井的水好,冬暖夏凉不渗手,娘,你还记得我们挖井的日子吗?”刘梅英洗着衣服和娘说着话。
乔荞怎么会忘记那些日子——当初她无路可走带着五个闺女来到了马厩安了家,这口井其实是崔长耿和刘明喜的功劳。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甜蜜的日子何其短暂,痛苦总让人不堪回首。
要不是自己在出嫁的当晚发现那只虾须银镯,说不定和崔长耿已成了夫妻。
想想有些后怕。
刘梅英看到娘站在井边沉默不语,有些后悔自己提起了往事。
“娘,我看这个马小国人不错,他挺关心你的。”
她说得很小心,乔荞明白闺女想表达什么。
她笑了笑,望着黑幽幽的井底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是个好人,但不一定是个好男人,今晚你婆婆一来,我看他和你婆婆相谈甚欢呢。”
刘梅英一听不由地来了气。
“她在男人面前专会表现自己,我说今晚我一叫她怎么会厚着脸皮来吃饭,原来早有打算,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她来了。”
“傻闺女,你不叫她她也会找借口过来,只要她想得到的,从不会轻易放手,你爹怎么和我离的婚,只有王翠芬心里最清楚。”
乔荞说着向井里放下水桶,轱辘上绳子滑动着,像一些记忆在乔荞的脑海里忽闪而过。
刘梅英当然清楚为啥刘二柱和娘离了婚。
王翠芬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呐。
“娘,马叔下次来,咱不要让我婆婆过来,你让他到砖厂找你。”
刘梅英有点担心。
乔荞笑起来。
“他没事找我干嘛?我们这把年纪了,又不是年轻人,你婆婆爱咋样就咋样,只要马小国喜欢,怎么都成!”
乔荞摆明了态度。
她才不要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和自己相处。
她懂得闺女的担心,但她知道有些事越是担心越会容易发生。
比如她和崔长耿的相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