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崔长耿来说弥足珍贵!
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浪费不得。
他都来不及费心思去想刘明喜识了字会是谁的主意——乔荞?刘明喜本人?还是另有他人?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必须抓紧时间阻止刘明喜!
他不敢想象刘明喜走进派出所会发生什么。
自己的手中沾满人血,青杏算一个,胡小军算一个。
将刘明喜毒害成哑巴也不能阻止他去告发作证了。
崔长耿穿过大李庄走进了东风厂,一路奔来一路心在狂跳。
他环顾四周,东风厂内忙碌的景象依然如故,李忠正站在砖垛后叼着烟,一本正经地盯着工人们干活。
李忠对乔丽丽是忠诚的。
对崔长耿却不再信任,崔长耿聪明地猜测,在乔丽丽的授意下,李忠已提防着他。
要想找一个可靠能干人,有点困难。
但,区区小事难不倒崔长耿。
他走进办公室,看乔丽丽还没有回来,装着不舒服走过去给李忠招呼一声,说是回家休息一会。
李忠巴不得他走开——最好永远消失别回来。
李家的天下,多出一个姓崔的男人,李忠深感崔长耿是一种累赘更是一种威胁!
崔长耿出了东风厂,他从北向南穿过大李庄,又拐向西边。
西边的黄土坡上有几孔窑洞,好几孔已废弃,只有一孔还住着一个人。
这个人,叫李田贵。
他是孤儿,现在是光棍,快六十岁的人了,脾气古怪,性格乖僻。
村长动员了好几回让他搬到村子里去住,可他就是不听,坚持住在窑洞里,养着七八只羊种着五六亩地过日子。
他极少和村里人来往,但有一个人时常来看李田贵。
不光来看他,还带着吃喝,帮他地里干活,陪他喝酒,听他唠叨,待他像亲人一样。
——这个人,就是刘明喜!
刘明喜对李田贵的好村里人有目共睹。
李田贵窑洞里的家独为刘明喜敞开。
换成别人来找他,他从不给好脸色。
崔长耿来到了窑洞跟前,隔着篱笆墙看到李田贵正给他的羊剪羊毛。
他推开栅栏门进去,笑呵呵说道:“老哥你剪得太早了,羊会冷,过了二月再剪吧。”
说着赶紧敬上一支香烟。
李田贵抬头看崔长耿一眼,眼神冷漠,一脸冰霜。
但他接过烟放在嘴中,崔长耿划着火柴替他点上。
“啥事?”
李田贵问,抽着烟坐在地上。
崔长耿看他满脸的褶子,手象柳树皮一样粗燥,发黄的指甲留得老长,身上的衣服好似穿上后从未洗过。
心头禁不住涌来阵阵恶心。
他忍着恶心,小心地蹲在李田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