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互相打量着彼此,最终发现只有两三个老头子举起了手。
村长哑然失笑。
“老叔们,劝你们将就些吧,你们有心了,可这是体力活,等你们刨出李田贵,他都烂在土里了,不如少数服从多数,就让他在这里安息吧!当然,礼数不能少,我现在就安排下去,今晚给李田贵举行一个简单的丧事,也算给他送送终吧。”
村长说完摆摆手,示意人们先回去。
婆娘们拖儿带女回了村,村长留下一帮年轻男人,吩咐下午天热了拿工具把散落的黄土整理一下。
李忠抽着烟没有说话,听着村长夸夸其谈,他抬头寻找着一个人——崔长耿没有出现,昨晚后半夜他来砖瓦厂,怀里揣着一斤高粱酒,在办公室炉火旁自斟自饮到了天亮。
窑洞前的人都走光了,李忠重新折转回来。
他行至散黄土前,仔细观察,看到了有一条灰黑的痕迹伸进了黄土里。
显然,这是火烧过的痕迹。
他弯腰用食指沾了一些灰烬,举起手指在阳光下细看,黑灰中有着一些砂子的光泽,他入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明显的火药味钻进他的鼻腔,差点呛得他打起喷嚏。
李忠拍拍手,从衣兜里拿出手绢,蹲下身子,将所剩不多的黑灰包在了手绢中。
他聪明地推测,这绝不是一场意外的事故。
李田贵没有放鞭炮的习惯,也没有机会接触火药之类的东西。
就算他想自毁身亡,也不会选择这种费力气的方式。
雷管和火药,东风厂的仓库存放着一木箱。
原是为了开挖取土用的,后来乡上不答应用这个,只好束之高阁。
而管仓库的人,正是崔长耿。
李忠将手绢小心放在衣兜里,笑了笑,转身向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