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没有听过人世间心碎的声音,一定听听那夜葛家庄雨雪如飞的呜咽。
便会懂得马小国看到炕上的乔荞和刘明喜在一起时的心碎和心痛!
马小国出了院子,捂着胸口,脸色惨白靠在院中的一棵老柿子树上,任无数的利箭射穿他的身体。
他只知道乔荞要照顾刘明喜,他以为那是她心底善良,悲天悯人的品性所使。
他没想过乔荞真的会和刘明喜逾越了一般的男女关系,睡在一张炕上,一个被窝里。
并且,这是葛家庄,葛存孝的家中。
乔荞带刘明喜前来,只是为了求医问药。
刘嫂站在院中指天划地数落着:“我带她去我表姐家住,我们睡一起,我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人喊醒,原来是葛大夫的老婆子来寻我,说我带来看病的两个人睡她家了,我一看炕上是空的,果然姓乔的不在......这真是丢死人的事啊!——葛大嫂,还是你来说究竟是咋回事,我还真没脸说!”
葛存孝的老婆子情绪很激动,站在一大帮人前开了口:
“我家老头子被人请到前庄看病了,我刚躺下,听到院子中有动静,以为来了啥人,趴窗户上细看了一眼,却见是白天来过的婆娘的身影,她闪身进了我家西厢房,我心想她是不是不放心炕上的男人,出去听了一下,可了不得了呀,他们当我家是新婚洞房啊,叫啊喊啊,真是羞死先人了!”
刘嫂和葛存孝媳妇讲得绘声绘色,院子里的村民们听得热血喷涌。
这是多么令人惊奇而又兴奋的夜晚。
即使雨雪如织,也浇不灭人们为了激愤而表现出来的慷慨激扬!
“刘嫂你刚才说他们不是两口子啊——不是两口子咋睡到了一起?当我们葛家庄是洞天福地吗?是他们干下流事的地方吗?”
葛家庄的一个年轻人振振有词发问。
引得众人一片唏嘘。
赵楠点着一支烟,递给马小国,自己重新点了一支。
他很奇怪,这样大的响动,屋内炕上的刘明喜和乔荞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屋里亮着灯,有男人和女人好奇地趴在门缝和窗户上朝里面窥视着。
难道,两人睡得如此酣畅?
“我们拿了药回去吧?”赵楠问马小国。
他点点头,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楠走到葛存孝的媳妇跟前,说明来意,老婆子一听说道:“原来是你们呀,我家老头子交待过,药都给你准备好了的。”
说着转身去堂屋拿药。
刘嫂一见赵楠和马小国,装出吃惊:“哎吆,这不是马老板和赵干事吗?这么晚,你们咋来了?”
赵楠识得刘嫂,大李庄去过几次,这个脸上满是雀斑的女人,总象兀鹫一样盯着自己。
以前没有搭过话,这会子却来和他攀谈。
赵楠点点头,说道:“我们来拿药,你是大李庄的刘嫂吧?怎么,乔婶子一来咋闹得这样人仰马翻的?再怎么样,也是她的私事,碍不着别人!”
刘嫂双手拢在袖筒里,皮笑肉不说道:“赵干事这话可不中听呀,她和哪个男人睡是她的私事,也是她的本事,可是睡在了人家葛大夫的家中,这可是伤风败俗的丑事!她和刘明喜再等不及,也不差这一晚上,玷污了人家葛先生的名声不说,也把自己没当人看,传出去,丢的是我们大李庄人的脸!”
刘嫂声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