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丽丽既然来到矿区,这次肯定要去看看罗椿春。
看罗椿春是小事,见姚麻子才是正事。
慰问尹向荣让她心生失望,探望姚麻子不止为了邀功请赏,印证自己的英明决策会有莫大的成就感和荣誉感,乔丽丽虚荣成性,怎么能少了这一个重要环节。
进了兴海煤矿,见到罗椿春和姚麻子,乔丽丽却隐隐觉得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都藏着心事。
姚麻子一脸沉重,罗椿春难掩欣喜。
这些都逃不过乔丽丽的法眼,她端坐沙发上,喝着八宝茶,虚情假义地和二人寒暄几句,方觉三人在一起有些话都难以启齿。
姚麻子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倾诉,他身子一天比一天赢弱,心悸胸闷,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动则气喘如牛。
他想自己是气大伤身,被罗椿春拿捏住了七寸,生了闷气伤了身子。
罗椿春手中的遗嘱是一张咒符,时时刻刻罩在姚麻子头上,如同法海的钵盂,一不小心便会将他镇压在雷锋塔底。
罗椿春想要他早死,他死后她可以继承万贯家产,成为周府县的有钱人——成为有钱的年轻寡妇。
姚麻子一想到这些便怒不可遏,心里立定主意:他偏不死,他偏要活个百岁,他要在活着的空隙里寻一条合适的机会,在他没死之前了结了罗椿春这个害人精!
三人的谈话浮于客套,谈不了实质话题。
姚麻子躺床上吩咐罗椿春下山买些吃的,罗椿春说不如她带乔丽丽去镇上,乔丽丽何等聪明,赶紧说道:“我这次来想看看你们矿上的煤炭,想着入冬了采购一些春天备用。”
罗椿春分不出她话的真假,只好出门叫了一名矿工,开车去镇上买一些招待的吃喝。
时间有些紧迫,姚麻子看着罗椿春出门,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乔老板,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事问你:关于同达煤矿上的事,你可曾向别的人说起过,是否透露过风声?”
姚麻子这话问得蹊跷,乔丽丽一听变了脸色,事关人命,一不小心会将自己扯进去,她怎么会糊涂到这种田地。
“姚大哥这话也敢说得出口,也不想想前因后果,我没疯没傻,怎么会泄露天机?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吗?”
她有些生气。
主意是她出的,但她才不怕后果——现在出了事,姚麻子要是胆敢牵扯上她乔丽丽,打死她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出谋划策。
姚麻子察看着乔丽丽的神色,他笑了起来,一口黄牙肆无忌惮地恶心着乔丽丽。
“你别生气呀,妹子,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事出有因——虽然咱们心愿达成,没想到节外生枝,有人捞了风声,拿这事来要挟我,真是让我头疼啊!”
乔丽丽吃惊不小。
“谁?谁敢要挟你?他从哪里捞来的消息?你咋不灭了他的口?”
“还能有谁?身边人啊!”姚麻子盯着乔丽丽的眼睛道出答案。
“罗椿春!她怎么会知道?”
乔丽丽站起了身,她望着窗外,一脸警惕。
“我还以为是你透露了消息,这个毒妇、贱人,居然威胁我签下了遗嘱,她想要我的全部家产,真他娘的做梦!”
姚麻子义愤填膺沉着气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