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给他们兄妹几个给的钱你给了没有?”罗椿春问老羊,姚麻子的丧事他的儿女都没有来,丧事办完后罗椿春分了三笔钱,让老羊交给姚麻子的三个儿女,并且专门交待:姚小小在没有参加工作前每月的生活费照旧支付。
“按照你的交待都给了,钱他们都收了,脸色都难看,没一个问他老子是怎么下葬的!”
老羊愤愤不平说道,对罗椿春的做法有几分钦佩。姚麻子活着时给他透露过遗嘱的秘密,交待了兴海煤矿必须让罗椿春管理,这是迫不得已的决定,但为了保全姚家的财产,必须让这个女人掌控大权。
否则,兴海煤矿只怕难保,姚麻子的尸骨只怕要被同达煤矿的人挖出来喂狗!
乔丽丽在一旁听着罗椿春和老羊的对话,禁不住对罗椿春刮目相看,这个女人,做大事也有一定能耐,分寸把握得极好,给姚麻子的儿女给钱,不见得是出于真心喜欢,而是为了堵别人的嘴巴,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她等着老羊出去,接过罗椿春端来的茶杯,喝一口,看了一下手表。
“哎呀都下午四点多了啊,怪不得太阳都偏西了,我一会得回枫城了。”
“急啥,今晚住这里,明天再回去。”罗椿春诚恳挽留。
“我还有事,厂里正上一批新设备,要增加一条生产线,过几天就要动工生产古建筑砖瓦了,为这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姐姐现在既然荣升为新矿长,不如给我拉几车煤渣子烧砖窑,我沾沾姐姐的光。”
乔丽丽说完似笑非笑盯着罗椿春的眼睛。
罗椿春有些糊涂,没搞明白她的意图,嘴里应道:“多大的事,姐姐要煤渣子矿上多的是,让送过去就是了,价格给你最低,我给老羊交待一下。”
“哎呀,你还跟我要钱啊?”乔丽丽很失望,放下二郎腿靠在沙发上。
罗椿春这才反应过来,乔丽丽是不想掏钱买煤炭,是想白占便宜。
这怎么行。
罗椿春是兴海煤矿的矿长,但养活着几百号的矿工,几车煤渣再不值钱也是矿工们从井下挖出来的,怎么可以白送给乔丽丽,没有这种道理!
她迟疑着低下头,听到乔丽丽埋怨道:“反正这矿是姚麻子的,拉几车煤炭算啥,你白捡了这么多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给我送几车煤炭就心疼起来了,真是拿我当外人看待!要是让姚麻子的后人知道他爹是怎么死的,你能坐在这里当矿长吗?”
罗椿春的手心沁出冷汗。
她知道乔丽丽说得有道理——煤矿是姚麻子的,是自己断送了他的性命才得到了姚家的家产,要是姚麻子的儿女知道是她害死了他爹,罗椿春肯定在大牢里等待被枪毙。
她心里掠过不祥的阴云,仿佛听到了乌鸦诡异而又恐怖的叫声。
对死亡的害怕是一种本能,对乔丽丽的畏惧她现在才生出。
“你要几车?我让他们送过去就是了,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罗椿春笑着说道,提了暖瓶给乔丽丽的茶杯加水,水的蒸汽袅袅腾起,让乔丽丽的脸有一层妖异的光辉。
“咱们之间说啥谢不谢的,姐姐能过上好日子我替你高兴,我先走一步,你让手下人送来就是了——送多少都行,总得帮我度过难关,我今年冬天经济紧张得很!”
乔丽丽说完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罗椿春这回没有送她,她望着乔丽丽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这只是开始——乔丽丽的手段才刚刚开始,等着吧,厉害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