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后,池妄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心疼。
正是傍晚时候,斜阳西下,天空被晕染出大片橘色,云层重叠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美。
世界运转不停,时间永不停歇。
温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唇角有几分牵起的弧度,然后挣开了陈许凛的手,力度很轻。
更贴切地说,是他在察觉到她意图的那一刻便松开了手。
“我要一个人走走,不用跟着我。”
这是止步的信号,谢子都原本想要跟着的脚步停了下来。
在场的人里面,只有陈许凛和陈许冽知道,如果这时候温期言在的话,是会被允许跟着的,因为那段最难熬的时光就是他陪着她走过的。
温霜为温尔留下的最后一扇透气窗,来自于温期言,他是区别于其他人的。
“唉。”
温尔走后,气氛怪怪的,丁舒漫托着腮,摇着头叹了口气,虽然她确实不怎么喜欢温尔,但是温霜阿姨她还是挺喜欢的。
这么一想,温望确实垃圾,温霜阿姨那么漂亮,居然还出轨。
她想着想着,瞪了谢子都一眼,虽然出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但是不妨碍她“呵”他一声。
丁舒漫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她哪里知道,如果可以选择,谢子都大概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成为谢美云孩子的人。
灿金色短发下,他那双深蓝似海的澄澈眼眸,装满了低落与愧疚,谢子都这一刻确实在后悔。
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居然还想用温尔的母亲来挑起她的怒意,那时的他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为此百般后悔。
他跟着谢美云辗转于各个家庭的时候,总是喜欢伪装与利用,这是他自保的唯一手段。
他骗过无数人,但是却没害过一个无辜的人,他们罪有应得,他从不后悔。
温尔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后悔的,但时间不会倒流,记忆也无法抹去,谢子都明白,从此以后,他还会后悔愧疚无数次,那根拔不掉的刺就是惩罚。
温尔的身影逐渐远去,陈许冽朝陈许凛的方向投去了一眼,只有他留意到了,他们刚刚的牵手。
真奇怪,他明明该为陈许凛有了软肋而高兴,但是这一刻想的却是,只有陈许凛可以名正言顺地牵起温尔的手。
不,也不是。
在温尔母亲去世后的那段日子,都是温期言陪着的,因为她把他当作唯一的亲人,这个哥哥的身份令她短暂地放下戒心。
陈许冽那时总是喜欢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他想陪着温尔,但是又不想令她有负担。
七年后的今天,陈许冽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时似乎偶尔也能看到陈许凛的身影。
他们总是那么相像,或许那时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在温尔不知道的时候,其实陪着她走过那段日子的,一直是三个人,不止温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