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跑得气喘吁吁的冯氏终于找到了儿子。
山门前的大树下,一顶竹轿上抬着一名少年,少年手执折扇,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垂眸看着左建廷。
左建廷拱手行礼,目送少年离去。
“儿子,儿子,快跟我回去!”
冯氏见少年一走立刻上前去拉左建廷。
“家里都反了天了,你媳要来害死我!”
冯氏边说边抠嗓子眼,有块甜瓜子壳一直贴在喉咙里。
左建廷嫌丢人,“娘,我说了多少次,这里是京城,您能不能改改那些乡下恶习!”
柳书奕的轿子都还没走远,这要是被看到,他还怎么进柳府做幕僚。
“什么,你媳妇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还嫌弃我丢人?”
冯氏又把自己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养左建廷长大,还供他读书的事情扯着嗓子喊出来。
“好了别嚎了,红绡怎么可能欺负得了您!”左建廷坚信,就像他坚信太阳不会打西边出来一样。
冯氏被儿子一吼,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把前因后果和左建廷做了一遍。
左建廷沉声说问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你希望我去找那些官家小姐的丫鬟麻烦?”
一般来买绣品冲抵作业的都是丙一班的贵女,无才无德就是家里有钱有势,左建廷想当然的把冯氏口中蛮横的女子代入了某些狗仗人势的丫鬟。
古语云为女子和小人难养也,那些丫鬟的受了欺负肯定会回去告状,难道他一个小小的代课先生能替他娘亲伸张正义?
最多也就是等那伙人从自己家院子离开了,再教训教训红绡给他娘出气,免得他娘又唉声叹气几天,听着就烦。
左建廷跟着冯氏回到家附近,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冯氏有了儿子做靠山,见到那个塞她满嘴甜瓜子的丫鬟还在,本想叫嚣“我儿子回来了!”
只是还没张嘴就被左建廷捂住嘴拉到一旁的视线死角。
“娘,你和她说我是谁了没有?”
冯氏原是不理解儿子为什么不让她说话,现在恍然大悟一般。
“对啊,我都忘记了,我要是说你是学堂的先生她肯定就怕了!”
左建廷听完后只拍大腿,着急纠正母亲危险的思想,也是庆幸母亲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两人蹲在角落里悉悉索索,左建廷给冯氏分析了利弊,他不能在同一日两次得罪同一个贵人。但是如果贵人能看上他娘子的手艺,说不定挽回些许,此时一定不能进去打扰。
有邻居路过看到母子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突然露出奸诈的笑容浑身一哆嗦。
左建廷一个临时代理的先生挣的还没有他媳妇多,老娘还一天天作妖,这一看肯定又是在憋什么坏招,也不怕哪天媳妇跑了。
两人蹲了许久,贺兰汐还没走,冯氏腿麻,她哪受过这罪。
左建廷也难挨,特别是贺兰汐对待红绡和那个不孝女的态度很好,自己遇到柳书奕却必须卑躬屈膝,凭什么!
等他当上柳家的幕僚,以后想要什么娇妻美妾没有,一定踹了这个黄脸婆。
自己现在虽然没中,但将来肯定要中的,到时候红绡就没用了,家中妻子不能成为助力就是不贤,应该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