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只能张嘴继续刚才那句“不好了”。
“到底什么‘不好了’?”
“沂县还有邴县那些刁民,由蒋知县带着要来云城闹事,蒋知县还揭了您发的公文!”
“他怎么敢!”
公文被揭相当于权力被挑战,黄知府拿着手中的笔当作长剑这么一甩,墨汁飞溅,周知县脸上和身上都是黑点。
周至县敢怒不敢言,默默擦一把脸继续道。
“大人,这事可大可小,要是处理不好……”
可就有人的仕途要到头了。
周知县心底暗自盘算着,这件事情被蒋知县闹大的几率大还是被黄知府弹压下去的几率大。
此时的黄知府还不把那三瓜两枣的暴民放在眼里。
“呵呵,他蒋知县敢带着两个县的人来闹,不正好是自己送上门接包袱顶罪的么?”
收税粮如此不顺利,总要有人出来为此负责。
周知县跟在黄知府身边“嘿嘿”陪笑着,脸上斑驳的墨迹和满口的黄牙对比起来十分滑稽。
既然黄知府都不急,那周知县就更不急了。
本来周知县还想趁着没人看到就回去收拾一番,打开门突然被冲进来的衙役撞倒。
“哎呀,你是被鬼撵了么?跑这么急!”
衙役见到周知县的脸才觉得是见到鬼了,好险没尖叫出声。
黄知府“啧”了一声表达他现在非常不满,他故意称病就是想躲几日清闲,怎么手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毛躁。
果然离了京城就是哪都不好,不过如今他巴结上二皇子殿下,重返京师,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想着还有些小兴奋。
心情一好,黄知府心里对两人就突然有了耐心,沉声问道,“可是有人找本官?你就说本官身体抱恙,三日后……”
“不是的,大人,不好了!”
衙役没忍住打断黄知府。
“是长威骑营的人来报,说是邓将军被发现死在帐中,死因不明!”
“什么?”
黄知府的手劲一松,那幅刚才还被他视若珍宝的名画就这么随随便便落了地。
周知县吓傻在原地,在他们管辖的地区出了人命,还是个将军,这要是查起来……
他不禁担心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也就是稍微收一点银子,贪一些土地,娶几房姨太太,其他的像什么勾结乡绅世家,隐报瞒报税饷,镇压人命官司,那可都是黄知府让他干的,他是迫不得已!
上面还没审问呢,周知县已经在心里把一切都交代个遍,顺便又心存侥幸地给自己判一个坦白从宽能获得饶恕的结果,在一旁捂着心口给自己顺气。
黄知府在府衙内急的团团转,让知晓长威骑营、知府衙门和二皇子有牵连的师爷亲自去请崔公公。
柴庆春那边不一样,他呆坐在地上,十分懊悔自己的疏忽,邓全阳一死就是死无对证,让他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