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李胜从腰间接下一根绳子,估计是其平时测量用的,对着战马一通比划后,又惊呼道:
“七尺(1.61米),此马刚刚三岁口,身高还未定型、便长到了七尺,若是再培养上一年,说不定能再长两寸甚至更多,那便在大宛马中,亦是极为罕见的宝马!”
说罢,李胜对着张杨道:
“稚叔,此马若是此时骑乘征战,恐影响其再长高,着实有些可惜,不若再培养一年,待其身高定型之后,再骑乘不迟!”
张杨没想到李胜在相马之术上,有着如此次高的造诣,父亲张武亦曾教导过张杨相马,只不过较为粗浅,远不及李胜所讲的精辟入里。听闻李胜对自己所言,立即应允道:
“好!就依李老坞主所言行事!不曾想,吾云中居然有着在世伯乐,此马遇上李老坞主,亦是天大的造化!否则,便没有了成长为顶级宝马的机会!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张杨此言,正挠到了李胜的痒处,只见其扬起老脸,一脸自得地道:
“那是自然!”
突然,李胜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对张杨道:
“某观稚叔方才驯马之时,险些将马颈勒断,手段不可谓不狠辣!如此宝马,汝是如何舍得下此狠手,是哪个莽夫教导汝、如此驯马?”
李胜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张武,意思不言而喻,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而张武由于没赶上张杨驯马,此时被李胜骂得一头雾水,不由一脸疑问地看向张杨。
张杨不在意地道:
“李老坞主怕是误会家父了!某初见如此好马,亦是喜爱无比,见到鲜卑狗贼已然尽数投降,某胯下战马也已体力不支,便毫不犹豫地将那鲜卑首领踹下马背,自己跳了上去!
可跳上此马后、某便有些后悔,只因还不知众伙伴是否出现伤亡,实在并非驯马之时!故此,某便想用些手段、让其快些降伏!
与伙伴们的安危想比,区区一匹宝马、又能算得了什么!在此紧要关头,若是其能够识得时务、为某所用,那某便将其同样视为伙伴袍泽,若是不能为某所用,那某留之何用!”
张杨身边的众伙伴听闻此言,顿时感动不已!要知道如此一匹宝马,世所罕见、万金难求!且其对武将的吸引力更是无比巨大,甚至有许多人会做出杀人夺马之事!
可张杨却因为心忧众伙伴的安危,险些将此马杀死,这如何让伙伴们不感激涕零!
而李胜与张武听闻张杨之言,却是沉默了,因为他们不是这些热血少年,从张杨的话语里,他们听出了令人生畏的狠辣霸道之意,尤其是那句“若是不能为某所用,那留之何用!”
张武更是怀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那曾经过于热心仁慈的儿子,为何病了一场,变得如此陌生!
张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会被众人做出不同的理解,即便意识到了,张杨也不会在意,因为张杨再也不打算以他人的好恶去约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