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筠松本是仕途出身,官至钦天监,被僖宗帝拜为国师,也算是位极人臣。到头来还不一样入了江湖,官场中的险恶他是没少领教过,心中早就萌生退意。
如今,杨筠松已在江湖中闯荡多年,深知江湖之中的险恶并不比朝堂之上少了多少,尔虞我诈也是被玩到了极处。为了追名逐利更是不择手断。
于是杨筠松得出一个总结: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江湖险恶。
有人的地方就有朝堂,朝堂罪恶。
不同的是,在朝堂之上杀人放火,是光明正大的,因为边些凶手是领了执照的。
险恶被放大,于是便变成罪恶。
杨筠松知道这些,李茂贞自然也知道。两人同朝为官,其中遭遇与感受也自差不太远。况且,李茂贞还是女儿之身。
杨筠松既未应承,也未拒绝李茂贞提出的要求,淡淡的道“ 江湖并不是化外之地,李将军最好不要入江湖。”
李茂贞道“ 杨公子,你就不要再叫我李将军啦,你便叫我贞娘。我入江湖一不争名,二不逐利,三也不去抢那武学秘笈。我入江湖只为穿回裙子,做回女人。”
杨筠松道“ 贞娘,你若只是想做女人,穿裙子,这也好办。你隐姓埋名,找个好人家嫁啦,每日里相夫教子,也好过江湖之中,朝堂之上。”
李茂贞道“我说杨公子呀,你倒说的好听。当日你辞了国师不做,干吗不去寻个隐蔽的所在,说一房媳妇,养一群儿女。却也到这江湖之中掺和什么。”
杨筠松一时无言以对,支吾了半天。
李茂贞又道“ 杨筠松,你若不应承我。我马上传令,通知军队平了白衣镇”
杨筠松见她柳眉倒竖,怕是惹她急了,她真会如此行事。便道“ 贞娘,天亮之后,你把军中要紧之事安排妥当,便随我到江湖之中行走一番。”
“好的”李茂贞点头称是,道“ 杨公子,“正臣”楼船之上一众兵将、水手都是女子,想是你已看出来啦,”
杨筠松道“ 我是觉得船上古怪。众兵将虽然甲胄在身,却怎么也看不出男子的雄壮之气,阳刚之风,个个都是娇小玲珑。却原来是一船的巾帼英雄。”
李茂贞道“ 杨公子,你是迄今为止,第一个登上战船的男人。这船上的秘密,天底下也只你一人知晓。战船上一众兵将虽是女儿之身,若是上到战场之上,杀伐起来,并不比男子差上半点。”
杨筠松点了点头,道“ 巾帼不让须眉,古有花木兰,今有李茂贞。娘子与汉子相比,从来便不逞多让呀!”
李茂贞笑道“你此话说得倒是在理,我听着心中欢喜。如今夜深阑珊,公子先回房休息。待我把军中事务处置妥当,明早便会来寻你!”
杨筠松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身边已不见了李茂贞身影。李茂贞已不知去了那里。
此时月已入中天,正是午夜时分,月华更盛。天地间白茫茫一天,万物都已入梦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