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避之不及,尤寡妇却愿意跟他来往,他是又穷又丑,可胜在好利用。自打从山上回来,尤寡妇就恨毒了李兰花,她原想第一时间找马癞子帮忙的,可是没找着人,今日被李兰花那些新衣裳首饰食盒点燃了妒火,正愁没处发泄,马癞子摸上门正合她意。
办完事儿,两人合计了半宿,马癞子才偷偷溜回家去,尤寡妇一夜没合眼,眼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仿佛李兰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易主了。
回到钟家,李兰花并没有把那些好东西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摆在钟母面前说是钟毅和她孝敬娘的,否则事后被钟母发现,定会心生芥蒂,她能有这情商,全靠那些年看妈妈把奶奶哄得团团转积累的心得。
钟母长于锦绣之家,什么稀罕物没见过?她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跟儿媳妇争,女为悦己者容,她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她欣慰地看了看李兰花,对这个貌不惊人却从不自暴自弃,知道对相公用心的儿媳妇,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满意。
笔墨纸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这次钟毅没问钟母要银子,而是拿的私房钱出来哄娘子李兰花还是和他一起主动向钟母报备了,这年头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尤其是低门小户农家女,读再多书也没用武之地,李兰花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可以后少不了要借地窖里的那些书看,她还是希望钟母能支持她,她想自力更生,不会识文断字定是不行的,在这儿她确实是半个文盲。
没想到,钟母只是惊愕了片刻,便毫不吝惜地夸赞她有见识,不仅准她随时取阅钟家的藏书,还破天荒的拿出一个旧账本,以及钟毅这些年打猎积攒下来的所有银两。
李兰花几乎傻了眼,她觉得钟家藏富,还真不是错觉,钟母足足摆出了二十个金条和一千两银子,外加两箱碎银子和铜板,这可是普通农户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娘,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还是您帮忙收着吧!”李兰花虽惊了半晌,眼中却并无贪婪,她和钟毅又不是真夫妻,再说了,这都是钟毅成亲前钟母帮着攒下的,她并不认为跟她有什么关系,理所当然地开口拒绝,还顺便谦虚了一番,“娘可别嫌我胆小,兰花自小穷惯了,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承蒙您看重,可兰花有自知之明,以后还求您慢慢教我呢!”
她也不是真没见过钱,前世家境好,家中又只有她一个女儿,一直是富养长大,卡里的余额从没低于六位数,可这一码归一码。
钟母却不为所动,毅然决然地将账本放到钟毅手上,微沉着脸,佯怒道:“娘都替你操心近二十年了,难不成你们成了亲还不愿让娘省省心?既已成家立业,便自己管家,哪怕败了,也是你们自个儿的钱!”
钟毅自然明白,李兰花会拒绝,是因为她还没把这个小家真正当成自己的家,他也明白,他还未能打动她,只是在他正努力赢得她的认可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娘看出什么而恼了兰花!
于是钟毅赶紧将账本丢给李兰花,上前扶住他娘:“娘,您别生兰花的气,要气就气儿子,是儿子让您操劳了!”
李兰花也一脸紧张地看着钟母,她不明白钟母咋就生气了,管钱不是女人的共同爱好么?
谁知,钟母的脸色突然绷不住,勾唇笑了起来:“瞧把你紧张的!就这么爱护你媳妇儿,娘还不能说两句了?”不待二人开口,她又冲着兰花道,“行啦,娘没生你气,你呀,是个实诚孩子,把这些交给你,娘很放心,你若是心里不踏实,就好好跟毅儿学认字,自己学会记账,心里有数就不慌了,有不懂的就来问娘,娘以后啥都不管,就等着抱孙子了!”
望着钟母的背影,李兰花有些回不过神来,嫁给这么厚道宽容的人家,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事,人人眼中只有利益,心里充满算计,是从前的她以偏概全,还是如今的她被馅饼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