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并不是腊八节,但谢俞想做腊八粥,李清和跟曜儿就喝。
谢俞早早把闭店的木板挂在铺子外头,三人就围坐在小小的杂货铺里,拉上窗上的布帘,屋里的人影在墙上跳动,烛火轻轻摇曳,晃得那碗热乎乎的粥都动人。
曜儿喝粥喝的眯着眼睛,忍不住发出“啧`哈`”的声音,冲他娘笑,“娘,好好喝喔。”
李清和沉默的喝粥,什么都没说,却喝的比谁都快,谢俞见他眼眶微红,默默又给他添满一碗。
过了腊八,就是大寒,这是平江府一带最冷的时节,也是平江府年味最浓的时候。
农家的农事早已进入尾声,这时候各色年货都已准备齐全,吃食跟礼品堆积在自家屋里,只等正月拜年的时候不用碰上涨价,得高价购买。
老人常说,“过了大寒,又是一年。”这个节气过后,已经隐隐能感受到大地回春,故而在这日,有打开窗户,室内不生火,多穿衣服,沐浴日光的传统。
说来也奇,大寒这日,还真是晴天。
谢俞把许久没晒的被褥拿出来,在日光下晾晒,驱驱霉气,也好迎来新的一年。
七个月的疾风已经是一只少年狗了,爱往人怀里扑,又爱在泥地里扑腾,曜儿已经抱不住它了。
碰上晴日,谢俞看着黑红带点黄色的小狗,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得多少泥在身上,才能从黑色小狗染成这个多彩的色啊。
于是腊八节,成了疾风眼里的受难日,因为谢俞逮着它洗澡啦!
嗷!嗷!嗷!杀狗啦!要狗命啦!
小狗的哀嚎传到了左邻右舍的院子里,最先来看热闹的是步伐矫健的谢大马,他后头跟着莲花、莲叶跟莲子,三个姑娘脸上还忧心忡忡的,这疾风叫的这么惨,是不是挨打了啊?
到后院一看,蓬松小狗已经缩水了,被迫躺在木盆里,曜儿在一边盯着小狗,仔细寻找疾风身上的污泥,李清和抓着狗爪,正面对战小狗的嚎叫,谢俞在毫不留情的浇水。
“嘿,疾风!哈哈哈哈哈哈你叫的这么惨,我还以为你出门偷鸡吃被谢俞抓着了在挨打呢。”谢大马对着疾风不加掩饰的嘲笑。
“嗷嗷嗷!嗷!”疾风不高兴,疾风可怜,疾风要出去玩!
啪,谢俞轻轻拍了一下小狗的脑袋,湿漉漉的小狗安静下来,狗嘴呈现伤心的弧度,谢俞只得又摸摸它,“洗干净了杀鸡给你吃,行不?”
嗯?鸡?疾风脑瓜子对着李清和,看向谢俞,甩了李清和一脸水,他满脸无奈。
疾风这回乖了,任人揉搓,三个小姑娘也被允许上手给它洗香香。
倒掉三盆水,换了五条布巾,疾风身上终于干净了,它奋力甩了甩身上的水渍,阳光下狗毛飞舞,被水渍跟狗毛大面积攻击的只有谢大马一人,谁让他嘲笑小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