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身姿挺拔的青年握着面前女人的手,无法理解地问道。 “我叫你们立刻离开这里,马上!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愈发可怖的黑漆漆的裂口传来的阴冷气息令浅浅十分不适脾气也暴躁起来,身为继承了星之一族的血脉的后人,清净之力虽然是污秽的克星,但也代表着拥有清净之力的她一旦沾染上污秽就会生不如死疼痛难忍,直到污秽被清净之力净化赶出身体。 可按照妖刀姬所说的和典籍中所记载的,阴界裂缝是人间与阴间的罅隙,只拥有地狱的阴气和鬼魂的怨气,而污秽则是那个拥有龙神神子的世界才有的东西,是怨念与肮脏的混合体,那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阴界裂缝会有污秽的气息……? 即使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所谓“污秽”而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脏东西,但潜藏在血脉中的本能也告诉浅浅,她与此物是天敌。 而什么都不知晓只是隐隐感觉到球场内的温度有点奇怪的阴寒的迹部景吾,骄傲的少年遭到眼前依旧算是陌生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训斥后有些生气。 “木小姐,你是什么意思?即使你是客人,我也无法答应你这种无理的要求。” 不远处立海大的几人闻言有些躁动,尤其是柳生和仁王想要上前向迹部解释,被幸村理智的拦下。 迹部景吾几乎是用尽全力维持礼节,要不是看在这个木浅浅是立海大请来的客人的份上,他早就让桦地把这个奇怪的女人扔出去了,居然敢吼本大爷?! 等等,桦地……他人呢? 迹部景吾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原本应该一直沉默的站在他身边的桦地崇弘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见了,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意识到不对,连抽签时少了一个人这件事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 这样想着,他发觉场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明明是阳光明媚的运动场,他却感到从脚底逐渐上升攀附的寒气令人浑身发冷心里发毛。 上一次遇到这种灵异的事,还是在…… 迹部景吾看着眼前正神色严肃而暴躁的望着地下某一处的少女,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远处缓缓走来的高大身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桦地?你之前去哪儿了?” 浅浅一愣,背后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刚才在阴界裂缝那更加强烈的阴气的掩饰下才没被她发现,她转头望去,心里一惊。 高大的老成青年面色发青眼神涣散,嘴里似乎喃喃着什么,仔细听才听得清楚。 “好饿……好饿……我好饿……” 浅浅一把反手拽住迹部景吾不知为何一直抓着她手腕忘了放开的手,稍一使劲便轻易地将青年拉倒了自己身后。 “所有人后退!幸村你们拿好网球拍,保护好自己!” 拥有强大灵力的人,任何攻击方式都能伤到恶物。 “你……” 迹部现在就算再懵逼也不会眼瞎看不出自家队友的不对了。 “你乖乖躲好大少爷,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浅浅这样说着抽回了自己的手,心下通过留给妖刀姬的贴身结界上的灵力向她传递信息。 【阴界裂缝及饿鬼出现,冰帝学院网球场,速来。】 不……不只是饿鬼…… 浅浅抿了抿唇,之前这个叫桦地的人被人忽略是因为他身上还附着了阴魂系的寄生魂……是阴界裂缝释放出的妖物吗……得亏这少年身体阳气充足底子不错,不然被两个妖物恶鬼附身这么久早就死翘翘或者妖魔化了…… “本大爷还用不着躲在女人后面……” “愚蠢的大男子主义,待在后面不要给老娘添乱。” 迹部大爷被噎得一时无语,这女人之前那温柔清纯的样子都是装的吗? 远处拿起网球拍警惕的网球少年们也是一阵风中凌乱,尤其是柳生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只有和浅浅聊的最多还算了解她这个人的双重性格的仁王雅治比较淡定。 讲真浅浅要是真的只有表面上那清纯温和的白莲花性格那仁王还不会和她像现在这样深交呢…… “喂那可是本大爷的部员,女人你不要……” “大少爷你废话那么多真是……烦人……言灵·守——” 话音刚落,浅浅便抬手结印放出两个结界分别笼罩住她们两人和隔绝阴界裂缝,普通人看不见的屏障在阳光下如同精致的琉璃般炫目华美,涌动的强大灵力映射出复杂的花纹。 被饿鬼附身的青年如同饥渴不堪的丧尸般表情狰狞地撞击着透明的屏障,浑身上下与结界接触的地方被清净的灵力灼烧出不祥的黑气。 “我好饿——!我好饿——!” 高大成熟的桦地表情可怕地尖叫重复着这句话,男人的声音中夹杂着饿鬼小女孩尖刻的嗓音,不知为何浅浅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委屈,颇有点辣眼睛。 “……就这点攻击力,亏我还全力以赴……” 浅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念出驱逐恶鬼的咒语开始结印。 “谨此奉请!降临诸神诸真人!缚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阴界裂缝突然扩大,涌出无尽的冤魂妖怪冲击结界,拿着鼓疯狂敲击的天邪鬼黄、身躯庞大的天邪鬼赤、拿着风筝哇哇乱叫到处奔跑的天邪鬼青以及用手里的腐朽方棍猛砸结界的天邪鬼绿,一阵群魔乱舞,结界差点困不住这些吸收了裂缝阴气后暴走变强的低级鬼怪。 浅浅驱逐饿鬼的咒语被打断,隔绝阴界裂缝的结界摇摇欲坠她不得不全力加持。 “不行了……情况太严重,你们立刻离开这里,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插手的事。” 灵力不够强大的迹部景吾只能隐隐感觉到在浅浅放出言灵后逐渐回暖的温度又瞬间降至冰点,而不像立海大的那群人基本已经隐隐约约的看见网球场上令人心惊的妖魔盛况。 感谢现在还不是黄昏的逢魔时刻,妖魔的力量被阳光充足的正气压制,不然浅浅简直会疯。 “那你怎么办……” 迹部景吾虽然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但将一个女孩一个人扔在这里面对一切,他还做不到。 “拜托大少爷,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做,你们这些人呆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乱。” “……今日一事,迹部家必有重谢。” 到了现在迹部景吾即使再不了解情况都知道浅浅救了他的事实了,除妖师出手的价钱可不便宜,之前那次迹部家付给的场家的佣金足以买下一栋小型别墅。 其实和夏目一样亲近妖怪很讨厌别人叫她除妖师而且救人从来没收过费用的雷锋木浅浅:??????? 谈话间,结界出现了几个小裂缝被浅浅快速地修补完整,却依旧有几个小妖怪从裂缝溜了出来,哇哇乱叫着朝那堆网球少年们跑去,被他们用疯狂的网球打成残疾。 浅浅抽了抽嘴角,看着那个笑眯眯的神之子和将网球拍当武士/刀使表情沉着的黑面神,心下无奈,看来她得收回他们只会添乱的前言,她低估了杀人网球的战斗力。 从阴界裂缝涌出妖怪鬼物越来越多,浅浅根本腾不出手去驱逐附身在桦地身上的饿鬼和寄生魂,结界也逐渐要支撑不住了。 迹部景吾有些担心的望着像个傻子一样不停大吼着“好饿”一直撞击着肉眼不可见的结界的桦地,在这样紧急严肃的情况下他竟然有些忍不住想笑,都怪桦地那委屈的表情就像个没吃饱的孩子,太辣眼睛了。 网球少年们在浅浅结界的帮助下逐渐退出网球场,但还没完全远离,被妖物塞满了的结界便突然裂了个大口,即使浅浅眼疾手快地布下结界保护他们,他们也拿出网球自卫,但越来越多的鬼怪也让同时支撑三个结界的浅浅有些力不从心,灵力逐渐减少直至枯竭。 该死的…… 浅浅咬牙,就算这些低级鬼怪不算太强在与结界接触之时就逐渐在被结界当中的灵力消灭,但数量实在是太多,蚁多咬死象,浅浅又要分心保护那群少年,实在是有些举步维艰。 正当浅浅面色阴沉心里大吼着“妈妈哟本公举要撑不住了这些网球少年怎么还不走还要老娘分心保护他们真是日了狗了啊卧槽”的时候,一道妖娆的身影带着凛冽的杀气挥刀而下,疯狂叫嚣的低级鬼怪们毫无反抗之力的消散于空气之中。 “啊啊啊啊刀姐姐你终于来了QwQ” 妈哟妖刀姬小姐姐帅的本公举合不拢腿儿嘤嘤嘤 浅浅捂脸痴汉笑。 “你没事吧,浅浅?” 美艳的女子一向冷漠的脸上带着真挚的关心,浅浅差点没幸福的晕过去。 “没有没有,没有受伤就是灵力消耗得有点多嘿嘿嘿……” 妖刀姬得到回答心下安稳了不少,随即表情凝重的转头望向那地上如同黑暗深渊恶魔之口的阴界裂缝,心情沉重。 “千年已过,阴界裂缝居然再次出现了……难道……” 没有特意显出身形的妖刀姬目前便只有灵力最强的真田和幸村能隐约看见,真田并没有认出那便是他们家供奉多年的妖刀,并且在其他看不见妖刀姬的人眼中眼前的场景就是浅浅突然一脸花痴的自言自语。 迹部景吾有些担心地望着场中还在不屈不挠地执着着撞透明墙的桦地,突然开始怀疑这女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请不要担心,迹部君,木桑一定会让桦地君恢复正常的。” 幸村察觉到了迹部的想法,微笑着说道。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在妖刀姬前来支援后终于能腾出手的木浅浅再次结印念咒,隐约柔和的金光自桦地头顶降下,两道黑影从他身体里被赶了出来,青年晕倒在地。 望着那场内模模糊糊的光影摇动,柳生再一次意识到,他和浅浅中间,隔着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和插手的世界。 绛紫发色的少年镜片下的眸子神色阴沉。 红色的寄生魂被妖刀姬随意一刀便斩杀了,留下饿鬼被浅浅的言灵缚在地上。 那些最低级的鬼怪神智不全根本问不出什么,饿鬼算是要比那些寄生魂之流的妖怪高级一点,至少从她口中问出点东西是没什么问题的。 妖刀姬边身姿优美动作轻松的斩杀掉阴界裂缝里冒出的低级鬼怪,边言语指导浅浅用灵力修补阴界裂缝。 待到最后一只鬼怪被杀掉阴界裂缝被完全修复合拢,已经是10分钟后了,浅浅灵力几乎透支,瘫坐在地上喘气。 妖刀姬走到那只饿鬼面前开始询问,可惜那只饿鬼却似乎是阴气吸食得过多早已丧失理智,反反复复就重复着两句话,“我饿……好饿……”“大人说这里有吃的……好吃的……能吃饱……” 除此之外,她们什么信息都没得到,就只知道,那个所谓的“大人”绝不寻常,可以肯定这道阴界裂缝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的了。 浅浅上前想要试图超度饿鬼让她再入轮回,饿鬼原本就是被饿死的幼女怨气太重才会成为鬼怪,攻击力不高也很少作恶只是会不停饥饿所以会偷吃人类的食物,将她的怨气净化后即可变回普通的鬼魂送入地狱轮回。 然而令浅浅心惊的是,这只饿鬼似乎是被污秽和阴气彻底污染了,完全无法净化,在她超度的咒语和净化的灵力中惨叫着直接破碎消失了,三魂七魄连个渣都不剩。 她和妖刀姬对视一眼,一人一妖都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浅浅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晕倒在地的桦地的身体,给他输入了些许灵力驱逐他体内残余的怨气顺便修复他被阴气侵蚀了的身体。 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开始。 妖刀姬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皱眉向不远处的一棵繁茂的参天大树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树下,一片鸦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在地,被腐败的落叶逐渐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