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柳昕月处于完全懵死状态。别说逃了,她难受得连床都不想下。从江秀云给她解释的这种叫月事的东西,到这种东西对于自己的意义,再到应该如何对付这种东西,她全都不想要接受。尤其是那一句“昕月啊,从现在起你就是个女人了,可以生娃娃了。”想到一次她就想死一次。 她不是男的吗!臭师父变态师父臭宇文变态宇文,从小究竟是跟自己胡说八道了多少东西! 躺在床上不太敢动弹的她,腰酸得要崩溃。可她实在不想再麻烦玉莲来给自己换床单了。 正当她愁得要发疯时,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 “谁啊,进来。”她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门被推开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柳昕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全身紧绷。 “你你你你,又想干嘛?” 冷珏静静地看着她,把手上的碗递了过去。 “喝掉。” “这什么?”柳昕月微微起身瞄了一眼,一碗黑褐色的液体冒着热气。 这家伙不是要趁机下毒吧。 “红糖姜水。”冷珏平静地坐在她床沿上,“母亲让我送来的。” “干什么用?”听到是江秀云的吩咐,她的戒备少了许多。 “娘说喝了就不疼了。”冷珏见她半天不动,就问,“要我喂?” “不用不用不用!”柳昕月赶忙坐了起来,接过碗就往嘴里倒。 “烫!”冷珏还来不及阻止,她就被烫得哇哇叫了。 “坐好别动!”抢过汤碗,他冷声命令道,柳昕月乖乖地坐直了身子。 他拿起了勺子轻轻搅动糖水,微微低下头用嘴吹凉。 柳昕月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习惯。 “好了。”过了一小会儿,冷珏再次把碗递给她。 柳昕月接了过来,轻轻抿了一口。嗯,刚刚好入口的温度。 于是一边喝一边偷偷抬眼看着冷珏。 他没有看自己,目光一直落在床脚。 “喝完了。”她把碗递给他。 “好好休息。”他接过碗,又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柳昕月才发现,自己竟是目送着他离开。 月事过了之后,柳昕月仿佛重生了一般。 吃吃吃吃喝喝喝喝,到处浪到处奔。 冷珏也不怎么惹她了,或者说惹不到她。前几天他出门去找洛云笛了。冷琟私塾的师父回老家省亲了,这几天不用去上学,又没有冷珏可以找,似乎也无聊得发慌,所以就整天跟着柳昕月找茬。 就像现在。 她正叼着一根草靠坐在树上看夕阳。 “你马上给我下来。”树下的少年叉腰瞪着她,胖乎乎的脸蛋被气得通红,“娘亲说了,不准爬树。你为什么总不听话!” “就不下,有本事你上来!”柳昕月看都懒得看他。 “你再不下来我就去叫二哥了!”冷琟指着不远处的红叶庄威胁道。 “二哥二哥二哥,你们天天就会拿那个面瘫压制我!”听到这个人柳昕月就烦,“老子就不下去,你有本事去叫!” “好!你给我等着!”冷琟转身就朝家跑去。 柳昕月对着逐渐远去成个肉球的身影冷笑着。 小白痴,又忘了冷珏不在家。 过了没多久,冷琟又跑回来了。 一个人。 哼哼。柳昕月得意地笑了。 “你等着,二哥马上就到了。” 冷琟笑得脸颊的肉乱抖。 柳昕月大惊,一抬头就望见一抹白影从远处走近。 妈呀!他怎么回来了! 她起身就往树梢上爬。 “下来。” 人还未到,声音却传到了她的耳边。 清晰而不容质疑的坚定。 该死的,这人居然会千里传音。 柳昕月吓的头皮发麻,爬树的动作都有些迟钝了。 “下来。” 又来了!这次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丝不耐烦,柳昕月觉得接下来的几天自己还是住在树上比较安全。 “柳昕月。” 完蛋了,叫全名了。 柳昕月僵住了手脚,低头一看,冷珏已经站在树下看着她了。 “男人婆,你还不快点下来!难道要二哥亲自上去抓你吗!” 看到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柳昕月爬回了原来坐着的地方,然后不动了。 然后,她看到冷珏扯开了嘴角。 笑了。 不,是冷笑了。 心中警铃大作,她脑袋一热就直接往下跳。 “你干什么啊!”冷琟惊叫道。那树枝离地那么高,她这样下来必然要断腿的! 柳昕月也意识到了这点,连忙慌张地想张开一面结界接住自己。可无奈脑子被冷珏笑得一阵空白,口诀早飘到九霄云外了。 于是她快速转过身,想让背部先着地减少伤害。 屁股疼也比断手断脚好吧! 但屁股着地的时候,还是疼得她眼角逼泪。 她愤怒地抬头看着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冷珏。 是!她是偷偷想过这个面瘫会不会接住自己,没想到这个混蛋真的这么绝! 他们好歹,是订过亲的吧! “你没事吧?” 冷琟朝她挪了两步,显然是有点后怕。 死胖子都是你害的! “哎哟,腰好像断了,屁股好像裂了!”柳昕月蜷起身子呼天喊地起来,果然把冷琟吓得不轻。 “你你你你!二哥,怎么办啊。”他转头看向依旧没有表情的冷珏。 “腰断了是吧。”冷珏淡淡地开口,柳昕月立刻噤声。 “那我抱你回去。”说罢,他俯下身子准备动手。 柳昕月着火似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背部的不适迅速逃离那双手。 “没事没事没事!”她拍了拍身上的枯草,“我坚强着,不需要人抱!” 冷珏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快开饭了。”他对冷琟丢下一句话。 “听到了没有,快回家。” 冷琟瞪着把自己吓得不轻的大骗子柳昕月。 “吃吃吃吃,肥死你!”柳昕月在身后低语着,迈开脚步,却扯动了腰上的痛处。 她闷哼了一身。 该死的,真伤了。 不远处的冷珏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 她立马挺起腰杆,却疼得又弯了下去。 冷珏轻叹了一口气,旋身走向她。 “你想干嘛!”柳昕月满脸防备地往后退。 “我背你。” “谁谁谁谁要你背!” “不背?” “不背!” “行。”冷珏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家走,吓得柳昕月又嗷嗷鬼叫。 “你把老子放下来!” “别乱动。” “放我下来!哎哟…”柳昕月哪里能忍受自己这样被他抱在身前,她死命挣扎着,把腰扯得更疼了。 “你再动一下试试。”冷珏停下脚步垂眼看她。 “你放我下来。”气势明显被他看弱了许多。 “闭嘴。”冷珏压根不想理她。 于是,柳昕月就全身僵硬地被他抱回了老宅。 她先看到了吴伯惊掉了手上的浇花勺,吴嫂打翻了刚端出来的菜,王叔喷出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 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然后听到一路上各种奇怪的声响。 “怎么了?”是云姨的声音,“枫遥,昕月这是怎么了?” “娘亲,是柳昕月她自己从树上跳下来摔的,不关二哥的事情。” 冷琟连忙解释。 死胖子等我好了我一定整死你。 柳昕月咬牙切齿地睁开眼睛。 对上了冷珏毫无波澜的眼瞳。 “大概是伤了腰。”他抬头向母亲回话。 “昕月啊,我不是让你不要爬树了吗,多危险啊!女孩子家少做这样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这俩混蛋我压根不会受伤的好吧。 她愤愤地想回嘴,但硬生生忍住了。 “我没事的,云姨。” “无霜,你快去把韩大夫叫来。”江秀云心疼地抓着柳昕月的手,“枫遥,你先把她抱回房。” “是。” “我自己能走!”见自己又要被当猴子围观,柳昕月简直要疯。 “伤到腰了哪能自己走啊!”江秀云完全不赞同,“枫遥,快去。” 于是,柳昕月只能再一次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视周围此起彼伏的怪声音。 直到冷珏把自己放到了床上,然后又走出去,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该死的!老子的清白老子的声誉,都被这个死面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