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顾夜寒轻晃了一下头后，难受的用手掌捂住了左胸，渗着薄汗的指节用力攥紧潮湿的衬衫。

他想去压下心口那种艰涩难忍的绞痛，却是徒劳。

只是戒掉晨曦而已，怎么会……这么痛……

眼看顾夜寒扶着楼梯的手臂在无力滑落，阿城迅速一把扶上他湿乎乎却又发烫的身子。

“少爷，你的伤。”

见他喘息声越来越重，阿城快速将顾夜寒的手臂绕到自己脖颈后，把他扶进了书房。

“少爷，伤口感染，得尽快处理。”

阿城知道少爷虽然在嘴硬，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宋小姐，而宋小姐她……

她都把自己错认成了少爷，当时她双腿发颤一步步朝自己摇摇晃晃靠近时，噙泪的眼眸都含了一种令人心疼的酸涩。

她连喊少爷的名字时，除了那抹小心翼翼，还带了丝很小又不易察觉的欣喜。

见顾夜寒咬牙独自承受苦楚，阿城不知自己此时该不该多言。

他将药酒和棉签都放到顾夜寒身旁，还是默默退出了房间去守在三层的楼梯口。

屋内，顾夜寒颓然的将手背挡住刺目的光线，除了浓到化不开的疲惫，他漆黑的眼底也潋滟着一层悲凉的水雾。

“那句生日快乐，我……听到了，真的，听到了………”

骨子里的桀骜不羁几乎被心心念念的小人寸寸折断。

想到晨曦方才迷迷糊糊的喃喃着，自己不讲道理，明明什么都明白，就偏要故意弄疼她时，他的整颗心瞬间都沁出血。

高热仍在持续，顾夜寒难受的重重喘息着。

病态的潮红将他的脸颊烧的更烫，病痛折磨下的心脏始终有种绞痛感。

他难受的仰头轻滑下泪，手背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也掩藏了他的病色与脆弱。

撑着疼到发颤的身子，顾夜寒去拉开了抽屉里，母亲留给自己的日记本。

发热的指腹摩挲着日记本的字迹，顾夜寒翻到最后。

看到了自己先前夹在日记本的一张字条后，瞬间淹没在汹涌的苦涩中。

【今年生日，不再是一个人，以后，也都不是。】

用力攥紧烫到发颤的指节，顾夜寒的心痛得鲜血淋漓。

孤零零的雨夜里，烟草味缓缓散开，缭绕的白色烟雾让那个悲凉凄苦的身影都变得朦胧，看不真切。

“都是……假的………”

………

这雨落了整整一晚上，到了清晨也还是下着阴绵绵的小雨。

当宋晨曦拖着基本退烧的身子缓缓起身时，她还是难受得捂了一会儿一直在涨疼的左耳。

耳朵还是好疼，夜寒他，已经，走了吗………

失神的盯着自己手腕处和膝盖处已经上过药但在发炎泛肿的伤口，残破的回忆也在一点点拼凑。

她记得，夜寒好像在家门口等自己，她当时只差一点儿，就可以靠近他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浅淡的檀木香气，宋晨曦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自己晕着薄红的眼尾。

在看到夜寒卧室里挂的那幅油画时，心里还是小小的空了一下。

她的礼物………她给夜寒准备了很久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抓着睡裙的小手攥紧了裙摆，宋晨曦微微垂眸，身子还是会忽冷忽热，她习惯性的想去把自己缩起来取暖。

明明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的，她也不记得自己去揪着他的袖口，哭喊着说了多少句。

“不是骗子，真的不是骗子……夜寒，你能相信我吗………”

可是夜寒一点儿都不肯听自己解释，只会很凶的说要狠狠罚她，甚至还说要对哥哥动手。

他昨天都不愿听她说一句“生日快乐”，那她的礼物，会不会又要，被说成是处心积虑了………

痛意悄然撕扯蔓延，宋晨曦抿着唇，没什么血色的小脸还是一种病态的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