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车队在远离园区的一处加油站停下。
三辆车上各有伤员,劳累了一天,就这么开夜路回监狱去也不现实,不如先暂且休息一晚,休整好了,等天亮了再上路。
沈窈看了,附近只有五六只一型丧尸在游荡,这处加油站十分偏僻,连油枪都只有两把。
明天离开时或许可以再带些汽油走,之后如果要走海路回国,船用的不知道是汽油还是柴油…
陆龄的脑子里漫无边际的想着,推开车门,费力的下车。
脱臼是真的痛,开车期间她身上的冷汗一层接一层,将衣服渗透后,后背就再没干过。
“快!来个人!搭把手!”
是货车后厢探出个脑袋的沈窈的声音。
相比之下比较健康的莱茵贝奕二人先一步去清理加油站里的一型丧尸。现在还活着的狱警囚犯只剩司敏帕拉斯妮娜和胳膊被迸溅的硫酸伤到的蔻依。
蔻依在一侧胳膊严重灼伤的情况下,在刚才和莱茵贝奕二人一起,用枪击杀了不下十只一型丧尸。后坐力让她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另一侧的肩头也此轻微骨裂。
烧伤比不得别的伤口,不能用纱布包起来。急升的肾上腺素褪去,浑身上下的痛让她难以站立,在妮娜的支撑下勉强进了便利店,在角落躺下了。
安置好蔻依,妮娜又出来和帕拉斯一起将裴柏从车上抬下来。
帕拉斯在刚才用木棍床单和胶带大概裹了裹,搭出个简易担架来。
方才在黑暗的车厢里还不明显,裴柏这样一被抬出来,旁边围过来的人这才发现,她身上大片大片的血污不只是丧尸动物的,还来自于她身上数不清的划伤咬伤。
在仓库时,人们各自为战,累得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敌人,除非有人惨叫出声,不然还真的发现不了有谁受伤。一直在对战丧尸动物时冲在最前的裴柏习惯了沉默。
在数不清的尖爪利齿围攻下,裴柏即使是铜筋铁骨也没法儿全须全尾的离开,更不必提血肉之躯了。
她只着意护住了里面有脏器的腹部,四肢甚至脸上都有伤口。长裤也被咬了许多窟窿出来,最严重的是右边大腿侧面被丧尸兔狠狠撕掉了一块肉,所幸没伤到动脉或是大血管,从伤口里向外缓慢的渗着血。
两条胳膊乃至双手上全是长长短短的划伤,深的地方似乎都能看到下面突突跳动着的肌腱,方才沈窈推她时,手上摸到的血就是来自她胳膊上的某处伤口。
“小心小心,别压到她的手。”
“喏,小心脚下别绊倒了!”
帕拉斯带着妮娜沈窈二人,叽叽喳喳的,将裴柏抬进了便利店。
陆龄看看车厢边上像珠帘一样还在滴答的血迹,眉头紧锁:“张嵩!双氧水拿过来两瓶。”
张嵩拄着拐走得飞快,诶了一声后就给她递了过来。对于血迹的不安暂时压过了自己身上的病痛,陆龄连掰带咬,连开四瓶双氧水才将三辆车上的大片血迹冲洗干净。
看着冒着密集小气泡的淡粉色液体没进地面消失不见后,陆龄这才松了口气。
“嘶……”
她看一眼自己软趴趴的胳膊,绕过将门口堵住的越野车,小心翼翼的进了便利店。
便利店倒下的货架被推到墙边,中间腾出一片空地,丧尸尸体被防水布包着丢了出去,地上的血污也打扫干净,对一大群伤病员来说,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它们携带的病菌了。
张嵩贡献了一些野餐垫和运动软垫出来,人多力量大,一转眼的功夫,空地上就出现一大块看着就很舒服的地铺,旁边支起两个小小的野餐炉,咕噜咕噜的,食物的香气四溢。
室内还有一股浅淡的消毒水味,小窗户开着,吹进来点微凉的风。
地上摆了几盏没开的台灯。
陆龄一进来,张嵩就赶忙向她招手:“总算进来了,快来,换班。”
张嵩将自己手上举着的手电筒关了收回空间。刚才陆龄不在,电灯都没法儿用,帕拉斯急着给裴柏缝合伤口,只能把张嵩抓过来充当一个人肉灯架。
手电筒用了这么多天,也没人能记起来给它换个电池,灯光早就变黄了,时不时还闪两下,刚才张嵩举着手电,一边因为不稳定的灯源心惊胆战,一边还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地打量裴柏身上的伤口。
裴柏两眼紧闭,外套被干掉的血牢牢粘在身上,脱下来怕是会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扯开,没办法,司敏和帕拉斯只能一边用生理盐水(同样是张嵩贡献)冲洗,一边再把衣服慢慢剪掉。
陆龄过来,靠着墙面坐下,懒得伸胳膊,直接把腿一伸,压上电灯后头的电线就算成功。
“灯亮了哦。”
她懒洋洋说道。话音刚落,啪的一下,朝向不同的五盏灯同时亮起,昏暗的室内刹那间灯火通明。
“欸欸欸,别这么快!外头都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