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小神医不必费心……”谢慕行紧张地后仰,却没躲过,手腕被阿乔一把抓住了。
阿乔不必搭脉,只消握了他手便知他经脉状态。经了多次治疗的谢慕行早已深谙这一点,所以此时十分紧张,生怕被她揭穿装病的事实。
“脉象平稳,虽无力却不虚,”阿乔喃喃,抬头盯住谢慕行的脸,“脸色虽白,可细看已有血色……”说着,又伸手扒开他的眼睑看了看。
“眼珠润泽,眼睑色红……张嘴!啊~”
谢慕行听话地跟着“啊”了一声,“舌苔也正常……这比上次好多了呀……”
“咳咳,小神医,谢某确实觉得好多了,只是这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许是寒气入肺……”
“是吗?”阿乔蹙眉,将信将疑。
“想来是的,不必挂心……”谢慕行也一脸尴尬讪笑,可阿乔的手飞快地抚上了他胸口。
“别说话,”小神医垂眸,认真感应了片刻,“没有啊,你肺腑如今也恢复了许多,未见寒气……”
“阿乔,”明月的声音响起,“天色晚了,谢公子留下用晚膳,你去吩咐厨房多加些菜。”
“啊?又留他用饭?”阿乔抬头,语气里有些不悦。
“加一只甜皮鸭,一个桂花醪糟鸡子,别的你爱吃的,都可以加。”
“真哒?”小神医眉目瞬间舒展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加吗?”
“嗯,”明月笑着,揉了揉阿乔的头发,“快去吧!”
“好!”阿乔开心地一蹦老高,哼着歌朝厨房奔去,路过桌案时,还不忘拿一块方才搁下的八珍糕喂进嘴里。
看着小神医蹦跳着离开的背影,谢慕行松了一口气,再看替他解了围的明月,她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谢慕行有些疑惑,还来不及细想,明月已走到他身旁坐下。
“谢公子,”明月缓缓给自己斟了杯茶, “皎儿来玉京已有两月,你是她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
谢慕行也端起方才来不及饮下的茶,轻轻一抿,竟有些凉了。
“她为人坦荡率直,想必谢公子也有体会。”
“是,蛟二是难得的君子。”
“谢公子也是君子。”明月放下手里的茶杯,直直看着谢慕行的双眼,嘴角虽还带着淡笑,眼底的光却冰冷,“君子之交,当坦诚,当无欺。明月不知谢公子今日为何佯作病态,可若是公子有一丝一毫不利皎儿之举,明月虽弱,却必不会轻易揭过去。”
谢慕行口中茶水刚好淌至喉头,被明月这话一惊,差点呛入肺里。
“咳咳,”他忙将茶杯搁在几上,站起身朝明月拱手行礼,“夫人多虑了。蛟二是谢某真心交的朋友,我向夫人保证,决不会做任何不利蛟二的事。”
“公子不必紧张,”明月面上恢复笑意,“顺来,带谢公子下去更衣,准备用膳了。”
“是。谢公子,请随我来。”
看着谢慕行高挑的身影也逐渐远去,听翠堂内只剩了她和春环,明月轻轻叹了口气,神思这才终于回到了方才思虑的米面行账簿一事上。
“春环,你去唤钱伯进来,我有事吩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