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刘茂逼迫春环和侍卫们关上书房门,退至院中后,那两名侍卫便发出了信烟,请求增援。
“无碍,”明月强撑着探出身子去扶丽娘起身,“快起来吧。”
“是。”丽娘起身,独眼的目光先是落到明月苍白的脸上,又被鲜血吸引着,看到了她颈间的伤,一时面色大变,“夫人怎么伤得这么重?”
“都是那刘茂干的!”春环话里焦急,带着哭腔,“他用碎瓷片挟持了奶奶,又割伤奶奶逼我们退出!”
丽娘大惊,忙从腰间摸出一瓶金创药,递给春环,“快,先给奶奶上药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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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沈丽娘和侍卫营的人马护送着回到明月庄,已过戌时了。马车刚转进明月庄前的街口,明月就听到一阵马蹄急促,还未揭开门帘去看,就听到蛟二焦急的喊声。
“姐姐!”
“快,春环,把门帘拉开。”
春环依言撩开了帘子,“二小姐!你快来看看吧,奶奶受伤了!”
“春环!”明月责怪春环,可发出的声音实在虚弱,“皎儿,我没事的。”
可蛟二听了姐姐受伤,脸上表情几乎僵住。她忙将马勒停在明月马车前,翻身下马,再一跃上了马车,俯身钻进了车厢。
明月颈上的伤口此时已由春环用手绢包扎了起来,伤口渗出一丝殷红,恰恰将手绢上绣的莲花染透。
“姐姐,怎么伤成这样!”蛟二只看到她满身的鲜血,一时惊的脸色惨白,伸出手来,却不敢碰她,生怕碰了哪处的伤口。
“我没事,”明月见了妹妹,才终于有了点力气,对她绽出一个笑来,“只是皮外伤,这些血都是别人的。”
“别人?那个账房?”
“是的,他怎么样了?”
“幸亏那侍卫马快,”蛟二明显松了一口气,“阿乔说,要是再晚片刻,魂魄离体,就难救了,现在想来已稳住了。”
“那就好。”明月松了一口气,“本是我利用了他,害他受伤,不能让他再因此事丢了性命。”
蛟二握住明月的手,安抚她,“阿乔的医术,姐姐放心。”
进了庄里,由阿乔细细检查处理了伤口,又更换了一身洁净衣衫,明月坐在听翠堂里,遣走了包括春环,蛟二的所有人,只留了沈丽娘。
“丽娘,那日我托你之事可有了眉目?”
“回夫人,那日之后,丽娘暗中查访了玉京城中各大兵器铺,但都没有查出这箭羽的来处,不过,我熟识的老掌柜说,这箭羽并非寻常鸦羽雁尾,而是寒江渡尾羽。”
“寒江渡?”明月蹙眉质询。
“是的,寒江渡是一种渡鸦的名字,这种渡鸦在云华十分罕见,一只可值千金。”
明月闻言,垂眸沉思。千金之鹊,取其尾羽作箭,多年未曾改变,若非富可敌国,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手笔。
“那能将此羽用作箭羽的,定非皇亲国戚不可了。”
“嗯。”沈丽娘定定望进明月的眼眸,缓慢而坚定地点头,这表情几乎就是在说,她也想不出除了皇亲国戚外的其他可能。
明月感到心中一坠,不禁皱起了眉。
玉京城中的皇亲,她能想到的只有三处:霁平王府,霁宁王府,还有小姑姑的夫家,先皇后的母家,许府。
而若将范围扩大到世家,能有如此财力的,也就还只剩玉京三大世家的另两家,张家和谢家了。张家定不可能,谢家世代为官,如今家主乃是当朝吏部尚书谢慕远,他为人忠厚,为官清廉,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谋划此种阴谋之人。
眼见有了线索,线索却将思路引向了死角。明月叹了一口气,决定暂且将这事放到一边。她给自己和丽娘的茶杯里都斟了茶,又问:
“如今可有关于那射箭之人的线索?”
沈丽娘先是受宠若惊地接了茶盏,听了她的问题,又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属下找巡检司仵作打听过,那箭法极准,均是直击要害,力道又极大,箭箭穿胸,不留余地。有此种箭法的男子都玉京少有,更莫说女子了。且属下查过,未见哪家有擅射的女侍卫,想来这人定是被秘密豢养的死士。”
“嗯,我知道了。”明月沉思一番之后,还是没有头绪,轻叹一口气,抬眼看向沈丽娘,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虚弱的笑,“丽娘未负我所托,今日又及时相救,明月十分感激。”
“夫人快别这样说,”沈丽娘忙搁下茶杯,噌地起身向明月拱手弯腰行礼,“此乃属下职责所在,本应万死不辞!”
“丽娘莫要多礼,”明月伸手签注沈丽娘的手,拉着她坐回椅子上,“我还有一事想请丽娘帮忙,只是此事艰难,且不可让他人知晓。”
“夫人请讲。”丽娘毕恭毕敬问。
“我要你教我一些危急关头能用于自保的防身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