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得了三个肯定的回答,男人嘴角轻挑,接着喃喃念出一串咒语,手上也飞快地掐起了诀,刹那间,有风自他胸前腾起,噗地一声吹起一朵青绿火焰,随着男人手指轻推,缓缓朝着那女子面门飘去,将那张灰白的脸映得惨绿。那青绿火焰一刹那间化作细细的烟蛇,分头自女子七窍钻进了她的头颅。
“跪。”
男人的声音威严,在大堂内震起回响。
听得这一声跪,仿若陈旧的木门被猛地推开般,女子僵直的膝盖发出干涩的声响,喀拉,扑通,她木偶人一般跪倒在地,无力耷拉的两臂晃了晃,眼中隐隐透出青绿幽光。
“冤。”
连答了三个是后,女子这才终于说出了一声冤。
她这一声,短促,凄婉,飘渺,却将将落入了男人的耳中。似是惊讶她竟兀自喊冤,男人嘴角的笑滞了滞,眉头一蹙,显出些不耐烦的神色来。
“冤?”
他侧过脸来,上下打量跪在地上,呆若木鸡的女子,最后目光定在她锦服上缀的白狐毛领上,轻飘飘地说,“有冤的,可不止有你。”
话音渐渐冷淡,男子慢慢踱过来,枯瘦的手从袖中摸出一柄用珊瑚嵌饰了北斗七星的精巧匕首,“你的冤屈或还有可能昭雪,可有的冤屈,却从无人在意。”
话音刚落,男人已来在女子跟前。
匕首出刀鞘,一闪寒光映在女子混沌一片的眼眸上,那匕首的刀刃上,竟密布了尖利的锯齿。男人的手也跟着抚上了她的头顶,那手干枯,颀长,将她那早已没了生机的头颅稳稳掌控住。
“认了吧。”
男人淡淡说着,手中匕首自上而下,从女子头顶百会,狠狠刺下。
暗红的血半凝,极缓慢地,随着男人来回锯动的动作,顺着女子额头淌下,染脏了那苍白的脸孔,流过鼻梁后,与自鼻孔里渗出的血流汇成一块,一部分淌进半张的嘴,一部分自鲜艳的唇珠滴落,沾染了绛色的殓服前襟。
利刃锯骨之声在寂静的堂内响过半刻才停息。男人刀尖一挑,从女子头顶取下一片四四方方,沾染了污血和发丝的骨片,用满是血污的二指拈了对着烛火细看。
手一离开,那板正跪坐的女子便似断线木偶,松松地倒了地。
那骨片泛着幽幽青绿之光,男人满意地轻笑,咧开的唇角,露出嘴里细密尖锐的森白牙齿:
“美人,又多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