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出于自然这个造物主手中的一切都是善的,到了人手中才变成了恶。——卢梭)
它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混沌,除了自己,它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虚无,和混沌。
它在哪?为什么?而它又是什么?
没有东西可以回答它的疑问,只有无尽的孤独和绝望与他作伴。
漫长而又无意义游荡中,它开始询问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
后来它发现,有时候它可以看见一些画面,那些画面往往是一些人围着欺负弱小;无良的诈骗者欺骗单纯的好人;有人因为一些气急败坏的原因杀人之类的事情,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不带重复的画面,突然在某次画面结束的一瞬明白了。
这些都是恶意,来自各个世界,不同人的恶意。
它沉醉于这样的恶意,它享受着这样的恶意,它来源于这样的恶意。
它想要更接近的了解这些恶意......
在那之后,它开始尝试寻找离开这片黑暗的方法,它可以感受到那些恶意涌向自己,它意识到自己随着时间推移自己在变得强大,或许只要花些时间,它就有能力从这里出去......
反正时间是它最不缺的东西。
聚光灯错位,帷幕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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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人类既非天使,亦非野兽。不幸的是,任何一心想扮演天使的人都表现的像野兽。——帕斯卡)
它成功了。
它终于成功撕开了这片永无止境的黑暗,它终于真正接触到了黑暗以外的世界。
刺眼,而又格外真实。
或许它和另一边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但那又如何,它受够了呆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虚无之中了。
它如同雾气般一涌而出,感受着这个世界沐浴在身上的一切。
这一刻它是自由的。
接下来的时间,它开始观察它所能看到的一切,目所能及的所有生物,他们做的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些都值得它细细观摩很久,新奇的事物总是接连不断地出现着。
可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有一次,它看着一个生物聚集地发生天灾,滔天的洪水将他们树上的居住地冲毁,无数生物被滔滔洪流卷走,惨叫声,嘶吼声,以及绝望而又无助的哭泣。
这些都让它感到身心愉悦。
也是从那一刻起,它觉得自己真正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可光靠它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它无法干涉它所能看到的一切,可能在这些生物眼中自己可能只是一丝看不见的寒风而已。
这时他注意到一个身影,高大,却又孤独悲伤。一人站在高处俯视着狂肆的洪水满脸都是不甘心的痛苦表情。
它不由凑了上去。
“你想要什么吗?”
它尝试与对方沟通,而它也可以清晰听到自己那如同破烂抽风机般的嘶哑低音,像是一只狰狞的野兽在低声发出渗人的嘶吼。
对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微微一愣后仰头四下张望失声问道:“什么人?”
“嘛,我什么都不是。”它想了想道,“不过你似乎有所求啊?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呢?”
“我,我,我想救他们。”男人咬牙看向虚无的天空,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求求你了,如果你是神,求求你帮助我吧,他们是我最重要的族人......”
“我不是神,”它冷笑一声,在那片混沌中它早就想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
它顿了一下,难掩心中的那种躁动不安继续道:“但我可以帮助你,只需要你做出一点点的牺牲......”
“我愿意,我的妻儿还在下面,所以求求你,救出他们吧,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那我想......”它不由笑了笑,“交易达成了。”
嘛,有具身体总是好的。
聚光灯错位,帷幕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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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拉开,聚光灯打下。
(人们邪恶的程度几乎是同自己的需要相等。——莱奥帕尔迪)
“瓦拉,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听我的乖乖投降吧。”
上身赤裸的尖耳男人站在一堆人群之前对着坑洞之下的人影喊道,语气中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其中带着痛惜和懊悔,还有着厌恶与憎恨:“你误入歧途了。”
坑洞中的人正是当初有求于它的男人,只是此时他身上被黑色的迷雾所缠绕,全身外露的身体也被如蛛网般的黑色物质所依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喂,现在的情况就连我也很难逃出去了呢。”它在男人的脑海中道,语气中却带着笑意,“说不定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呢。”
“不,不行!别开玩笑了!”男人失控大喊道,“我了解你的力量,你明明可以将他们全部干掉!是你还想要什么吗?金钱?杀戮?权力?我可以按你说的做!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我不能?不不不,我可以。”它冷笑一声,“你以为真的是我想要那些东西吗?终究还是你自己的欲望罢了,我只是喜欢看着你从最开始想要救下全部族人渐渐因为私欲而扭曲,将自己原本所珍视的东西摧毁时的样子罢了,呵呵呵呵——”
“不,不对!”男人在内心深处嘶吼道,“我,我只是——”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从头到尾我做过什么吗?没有。
我诱导过你吗?没有。
我只是按照约定让你做出了小小一点的牺牲——让我依附你的身体,可我甚至没真的亲自操纵过你的身体,你只是带着我——和我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它语气平淡地继续道:“当初救下你族人的交易早就达成了,我留下只是想看看你多久会输给自己的欲望,嘛......比我想的还要快很多呢......总之我玩腻了,这段时间也谢谢你啦。”
“不,不行!”男人直接怒吼出声,全然不在意上方的人看疯子一般的目光,“我,我,你——”
“像你这样的玩具那可太多了,差不多也该换换口味了。”它淡淡地说完便脱离了男人的身体,四周的人群只见一道黑雾从他身上脱离而出直窜天际消失不见,有些人稍有讨论过后,还是把视线转向了底下那个抱头大喊,全身如同癫痫般颤抖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