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戴着口罩的男子稍微裹紧了身上厚厚的棉衣,视线忍不住从茫茫雪雾中瞥向站在右手边方向的搭档。
“——我们就要在这里呆到那个默十字的敌人出现为止吗?”
而他那个留着浓密胡须的搭档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嘘”了一声之后耸了耸肩,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山坡下的方向。
口罩男嘁了一声转过头去——他昨晚通宵巡逻结果刚刚才被人叫了起来,一脸懵逼的被要求看守部落的大门,虽说是大致了解了有个危险的5号清道夫即将前来,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胡子男见对方这副懒散的反应后抿了抿嘴,轻声地道:“我劝你打起比以前高十二分的精神来,那个敌人不是我们可以轻松面对的。”
“欸,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了解默十字的那些家伙吧。”口罩男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看样子完全没把对方的建议放在眼里,“所以这个5号是什么人啊?”
胡子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量着措辞,许久才缓缓开口断断续续地道:“我听过的小道传闻也不是很多......你应该知道吧,默十字内部的组织结构中‘清道夫’只是执行任务的基层,数字越小的人实力越强,而再往上就到了‘传教士’的级别——就我所知道的这个5号实力超群,明明完全可以升上更高的数位甚至去当传教士的——”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纠结于这个问题呢。”
胡子男愣了一下,下一秒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搭档,却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此时他的右手正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扼住了口罩男咽喉两侧的几个关键穴位,而口罩男本人除了瞪大双眼并从口罩下发出“咯咯”的怪异喘息外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可能?
胡子男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个家伙是怎么出现的?他刚刚虽然在说话,但视线一直无死角地锁定在唯一的山路上,而他的搭档看着懒散,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不认真到极点的家伙,怎么可能连有人近身都没有察觉?
高挑的身影缓缓侧过头,四只冰冷的猩红色瞳孔难以看出他本人在想些什么,但他的声音随和轻柔,仿佛一位友好的邻人在午后随意的招呼:“我这个人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想法,加入默十字也只是因为会比较有事情做而已......啊,我是不是有点啰嗦了,抱歉啊。”
5号以极快的速度收手随后用指背重重叩了一下口罩男的后颈,对方立刻双眼一翻向后倒去。
胡子男下意识地想要将武器指向对方,却在眼皮轻微跳动的下一个极短瞬间发现那个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就在他还在思考对方去向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极近的的距离响起:
“请两位稍微睡一下吧。”
5号拍了拍身上尚未融化的雪沫,大步流星穿过敞开的大门却很快停下了脚步,四眼微皱看向不远处路中央站着的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身影,她很娴熟地伸手绕到脑后将长发一顺,弯腰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了一个瓷坛,从其中传来了液体来回晃动的声响。
“你就是5号吧?我听克安说了——无名氏的否定之躯——说的就是你吧。”女子单指顶开瓷坛的封盖,若有所思地挑挑眉,“说实话,我挺感激遇到的对手是你的,如果是那些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家伙对我们来说可就太麻烦了。”
“我猜猜,您应该是天谣族长吧。”5号轻笑着点了点头,“请放心,我一般不会动手杀人的,我一直觉得每一个生命的旅途都是在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没有人应该去肆然决定他人的可能性。”
“哇啊,明明是反派却说出了很正派的帅气台词呢......”
“不,只是因为我也在寻找意义的过程中而已。”5号眼中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情绪的波动却被他很快隐藏了起来,他转而很礼貌地微微欠身道,“那么,我可以过去吗?”
“啊啊,不太行吧。”天谣露出了很为难的笑容轻拍了一下后脑勺,“让你过去就麻烦了,所以可以请你调头离开吗?这样我会十分感激的。”
“唔,那这样的话我也会很为难的。”5号苦笑了一声,“那恐怕我们只能......稍作切磋了。”
“那好吧。”
天谣苦笑着点点头,随后猛地仰头当着5号的面开始大口大口喝下瓷坛中的半透明液体,5号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举止落落大方完全不似女子的族长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她喝的是......酒吗?
“一盏入喉百花词,忘却心中多少事。”
伴随天谣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以及瓷坛边缘最后几滴酒液零零散散落在她的下巴和嘴唇周边,天谣打了一个饱嗝随手将空瓷坛丢向5号,5号稍稍歪头听着瓷坛撩过身侧在身后发出碎裂的声响,整个人的体态逐渐转变为严阵以待的备战状态。
“哦呀哦呀,你好像认真起来了呀。”天谣脸上带着很显然是微醉后的红晕,发出一串和之前在荫冠之席上表现出来的形象截然相反的咯咯痴笑,“我听陆呈说了关于你能力的事情后就想,我有没有可能可以......嗝,可以克制你的能力呢?”
她晃了晃脑袋,随后眯着眼深吸一口气,左手迅速从一旁的地上顺走又一个瓷坛,而右臂则伸的笔直朝5号勾了勾。
“来吧来吧,让我们......嗝......让我们来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