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拨了拨手臂，破碎的肘部本来就摇摇欲坠，这下直接掉了三个零件下来。　　　　……　　　　这玩意还能修？直接回炉重造吧！　　　　莉亚觉得这个任务太难为她了，虽说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跑，可是她家的猪【战衣】要是坏成这样，托尼一定二话不说就废品回收了。　　　　财大气粗，就是这么任性。　　　　然而九头蛇没那么多钱，尤其在这种大部分钱都投资在洞察计划的档口，所以他们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一整天她都在机械实验室里焦头烂额，凌晨时才把手臂堪堪修好，看着上面颜色明显不一的两个补丁，莉亚默了。　　　　想了一会儿，莉亚拿过云母漆喷枪，准备给手臂上个色。　　　　喷枪和电脑连接，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页面，上面有十几个选择框，全是清一色的俄文。莉亚睁眼瞎似的看了半天，最终选了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 =　　　　喷完一看，莉亚斯巴达了。　　　　怎么会是粉色啊啊啊啊啊啊！=口=　　　　这根金属手臂是她胳膊的两倍粗，肯定不是给女孩子用的啊！　　　　想象一下，一个俄国恶汉装上这根粉嫩的手臂，雄赳赳气昂昂走向敌人，然后一脸凶狠的开口：“小拳拳捶你胸口哦！”　　　　……救命，她要瞎了。　　　　她拍拍自己的头，一边举着喷枪，一边跑到电脑面前继续选颜色，本想补救一番，但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之前的女人向她走过来，她身后还有那两个俄国人。　　　　她问道：“博士，你修好了吗？”　　　　莉亚：“这个么……”　　　　修好还是没修好，这是个很严肃的现实哲学问题= =　　　　看她吞吞吐吐，女人不耐烦了，直接走到修理台前，看到粉色手臂之后，她高冷的神情裂了一瞬间。　　　　……　　　　莉亚有些忐忑，但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掌心有个圆环亮起来，她将圆环对准手臂，从上到下扫描一遍，然后对后面的人说道：“Оболочкавнорме.”（外壳检测完好，内部传导流畅。）　　　　俄国人点点头，“Отправьтетудасолдат.”（给士兵送过去。）　　　　女人立刻转身，把手臂放回到箱子里，准备带走。　　　　突然，另一个俄国人伸出手指，点了点莉亚，“Ктомуже, впрошлом, солдаты, которыетолькочтополучиливозможностьпромытьмозги, потребовалипомощиэкспертовдлятого, чтобы использоватьмеханическиеруки.”（把专家也带过去，士兵刚刚接受了再次洗脑，需要专家的帮助才能装上机械手臂。）　　　　女人没有任何异议，在两个俄国人出去以后，她带着箱子和莉亚一起走了出去。　　　　莉亚如今的身份是特派机械专家。纽约那边因为洞察计划的移动发射平台毁了、资料也外泄了，而且原本想刺杀的尼克弗瑞居然得到了风声，现在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卧底的九头蛇们危机重重、自顾不暇。重要的机械专家自然要留在总部，于是不重要的莉亚才会被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不管重要不重要，莉亚目前都是弗兰格尔基地硕果仅存的机械专家了。　　　　西崔克尔男爵听说洞察资料外泄，顿时慌了手脚，直接把设备、资料、人才全都搬回了老家，搞得现在弗兰格尔人手极其紧张。本来应该让其他人和莉亚一起合作，但现在也没这条件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莉亚站在地下六层两扇五米高的巨门前，走廊灯光十分微弱，女人输入密码，门开后，她没有推开门，而是转到莉亚的方向，与她对视。　　　　“士兵是九头蛇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打造出的绝密武器，他为九头蛇做出了很多贡献。但前几天出了一件意外，导致士兵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打击。”　　　　她的话语没有起伏，每次听她说话，莉亚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像自己在对方眼里是无机物一样。　　　　她递给莉亚一个控制器，“麻烦博士将机械手臂安装好，并测试是否适配，如果中途发生意外，你可以用这个让士兵安静下来。”　　　　说完这些，她就离开了。　　　　莉亚听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她转过头，望着沉闷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想开门，又不想开门。　　　　纠结一会儿，莉亚提起地上的箱子，推开了门。　　　　门里和门外一样，安静、冰冷、死气沉沉。　　　　莉亚望着那台昨天刚刚见过的仪器，也望着如今正坐在仪器固定椅上的人。　　　　——冬兵战士，巴基·巴恩斯。　　　　巴基看莉亚的眼神陌生又凛冽，他看了一眼她右手拿的控制器，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好像不知道那个东西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一样。　　　　巴基心如死水，莉亚可是心潮狂涌。　　　　巴基·巴恩斯！　　　　居然是他！　　　　上一世莉亚经常看新闻，多数时候是看钢铁侠又去干什么了，而钢铁侠所在的复仇者联盟也是她重点关注之一。　　　　在无限战争之后，巴基加入了人员大幅度削减的复仇者联盟，做了很多能让历史铭记、感谢他的事，甚至救了好几次钢铁侠。　　　　但莉亚牢牢记住他这张脸的原因不是这些，而是——他是杀了他们父母、害他们成为孤儿的人。　　　　再长久的仇恨被时间冲刷之后，也会渐渐平淡。一开始从托尼那知道这个消息，莉亚的确很愤怒，心中充满憎恨，但十年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且如果没有他，那她连唯一的亲人都会失去了。　　　　莉亚的心境已经变了。在十年的心理基础上，她可以理性对待巴基，甚至一笑泯恩仇。　　　　——呵呵，这种鬼话只有索尔那种大猪蹄子才会信了。　　　　……　　　　事实是，她明白害死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是九头蛇，也知道巴基被控制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本意，所以，她不会把仇恨引到巴基身上。　　　　但是，这并不耽误她看巴基不顺眼啊╮(╯▽╰)╭　　　　长达十分钟的沉默过去，莉亚心中有个计划渐渐成型。　　　　她把箱子放到地上，金属和水泥碰撞，发出低沉的一声响。她拿着控制器走到巴基身边，巴基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她，虽然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距离巴基三十公分的地方，这个距离很近，已经突破了陌生人间距，她坐好，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然后对巴基笑道：“你好，巴基。”　　　　听到这句话，巴基内心毫无波动，他甩出再次洗脑之前对史蒂夫说过的话，“谁他妈是巴基？”　　　　莉亚挑挑眉，“看在你行动不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句脏话了。”　　　　“这句话又他妈是什么意思？”　　　　莉亚晃了晃手里的控制器，微笑：“意思是，做好准备。”　　　　按下控制器，洗脑装置立刻运作起来，很快，巴基开始痛苦的吼叫，莉亚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错过他受苦的一个瞬间。　　　　——坚持吧，熬过去，我会用新代码覆盖折磨了你那么多年的九头蛇代码，等你熬过去了，你就又是巴基·巴恩斯。到时候，咱们两个也两清了。　　　　虽然知道错不在他，但莉亚心里总有一个疙瘩，好像不做些什么就对不起从未谋面、但深爱她的父母。借这个机会，也算是为过去做个彻底的了结。　　　　其实要解除巴基的洗脑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她完全可以等一段时间，暗地联系队长，让他过来把巴基带走，顺便暗示一下瓦坎达有位公主是科技天才，对人脑的研究世界一流。但她不想这么做，覆盖洗脑是她能想到的“报复”的最好方式。　　　　根植冬兵脑海的洗脑技术是二战时期旧苏联发明的，七十多年过去，这个技术早就被淘汰了，只是二次洗脑会对原有洗脑造成损害，所以九头蛇就一直沿用了旧苏联的技术和代码。　　　　在怀特霍尔手下待着的时候，莉亚不止见过洗脑过程，还知道他们的代码集合。她可以用新技术覆盖旧技术，成功最好，如果她失败了，那旧苏联的洗脑也会被新技术打乱，记忆封膜会消失，巴基照样能想起来自己真正的身份。　　　　一般人的洗脑过程需要三天，甚至更久。但巴基被洗脑过不知道多少次，他的神经已经习惯了这个过程，很快，他就清空了思想，变得迷茫、呆滞。　　　　莉亚用冷静低沉的声音不断重复代码，看着巴基的眼神渐渐清明、坚定，她说道：“深呼吸。”　　　　巴基照做。　　　　“让思想平静下来。”　　　　巴基垂着眼睛，莉亚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什么对你最好，不是吗？对你最好的做法，是服从。而服从可以获得奖励，巴基·巴恩斯，你准备好服从了吗？”　　　　巴基缓缓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是的，我准备好了。”　　　　莉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记得你是谁吗？”　　　　“我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你过去的身份是什么？”　　　　“美国107陆军师中士。”　　　　“1945年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　　　　“很好，记住，现在的你就是1945年之前的你。你和九头蛇没有任何关系，九头蛇利用你、折磨你，你不属于任何势力与个人。巴基·巴恩斯，你有自己的思想与理想，对吗？”　　　　巴基看着她，凶狠的眼神坚定无比，“没错，我是我，不是什么冬兵，更不是九头蛇。”　　　　闻言，莉亚露出一个笑容，她伸出手，在巴基最脆弱的腿肚上拧了一把。　　　　巴基：嗷痛痛痛痛痛！QAQ　　　　生理疼痛可以中止洗脑状态，莉亚确定新代码已经覆盖旧代码了，就把洗脑状态打断了。　　　　铁环打开，巴基站起来，甩了甩头，他用一只手捂着右眼，还在努力适应混乱的记忆。　　　　莉亚拎着箱子走过来，“砰”一声把箱子砸到设备台面上，然后打开。　　　　“看！我给你修的，怎么样，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