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祭智子的灾难(二) 天然切开黑 风祭被大手一晃肩,脑袋往虚空里重重一点,才算是迷迷糊糊地醒来,顺着薙切仙左卫门一起下车。离还有半步跨出车厢,驾驶位上的司机先生像是从因为有薙切在而带来的沉重压力里解放出来一样,扭着头对着风祭灿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薙切先生坐一辆车不但不紧张,睡觉还打呼噜的孩子。” 风祭动作一滞,认真地辩解道:“我睡觉从不打呼噜。” 司机一脸我都看到了你别解释的表情,刚要开口,就被“嘭”地一声被麻利地关上了车门。 快滚吧! 风祭摆着手让司机快点离开。 薙切仙左卫门转头问道:“你们在谈什么?” “天气。” 薙切还想说自己并不是听到那个,但是风祭摆出一脸不要多说的表情。于是把视线摆在了面前气势庄严的门扉面前。“你知道这里吗?” 风祭指着门牌,一副您老别在我面前卖蠢的表情说道:“远月。” “……”虽然已经被提醒说和风祭智子说话会非常累,薙切已经十分适应和她祖父一样的行为习惯,所以还是十分顺畅地接了话题。“自从你七岁祖父去世之后,你也跟着离开东京,大概已经忘记远月学园长什么样了吧?以前还说过要到远月学习,后来都没有听到消息了。” “这很正常吧,人总是会变的。”风祭直直地看向薙切仙左卫门的瞳孔,坦荡毫不虚掩。 “这未免可惜了你的才能了。”薙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他还是风祭一家,都认为智子拥有不逊于其祖父的天赋,若非这次契机,恐怕风祭的天赋就会这么浪费掉了。 “我可以拿祖父的菜谱了吗?” 风祭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从在家里见面后没给菜谱再到约定回东京再给菜谱,薙切老爷子太喜欢把一句话掰成半句说,而且还不弄重点,只让人猜他的意思。为了结束这段费时间的你往我来,风祭直接开口问了。 瞧见风祭露出了除无精打采外的表情后,薙切仙左卫门才有种正中下怀的笑意,从怀里拿出半旧却十分整洁的册子递给了风祭。 “我还以为你会忍更久才提出来呢。” “虽然挺失礼的,但是我以为您已经把菜谱弄丢了。”所以才一拖再拖。 “吼吼吼”突然炸开的来自薙切仙左卫门杠铃般的笑声让风祭吓了一跳。“确实挺失礼的。” “……”我可以吐槽吗?风祭拿过菜谱后就立刻开始翻页,认出熟悉的字迹后,才继续说道,“话说我可以开始了吗?今天不是入学测验的日子吗?” 薙切老爷子眼神流过一丝讶异,虽然认为风祭智子对任何事都显得满不在乎,但是出乎意料地似乎每件事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入学测验的时间段也做了调查。但毕竟舟车劳碌,久于疏练,薙切补充道:“入学测验会给你时间准备,提供特殊优待,不需要今天完成。现在好好研究菜谱才是重要的问题。”关于这些菜谱,薙切老爷子还有一个秘密没有讲,只要经验老道的厨师试验过就会发现的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是因为这些都是存在缺陷的菜品对吧?”风祭毫不在乎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是重点,我可以去吗?”风祭指着一百米开外的渐渐人多起来的校园路道。 “你有自信我自然很欢迎。” 风祭摆了摆手说道:“啊,不是,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和绘里奈见面而已。有个逃的地方,我能躲着就躲着。而且如果顺便能过,不是很方便吗?” 考试只是顺便的事? 到底有多怕绘里奈? 印象里小时候都是绘里奈一直缠着风祭智子的。 远月学园是日本料理首屈一指的料理学园,在校生若非料理天赋异禀,便是从各大名门出身,料理世家子弟。由于学园贯彻着苛刻的竞争制度,其淘汰率也是闻所未闻的奇高无比,但也正是这现实的残酷的料理竞技,其培养出的学生也未曾让这所学园蒙羞。然而对于这所学校一无所知的某红发少年只是为了和父亲赌气而参加了学园的插班生考试。 毕业有什么难的,我绝对证明给你看! 还在为刚才电话不满的幸平创真一脚踢上了旁边的椅子。 “喂——” 听到有些提醒意味的声音的瞬间,幸平创真立刻条件反射地抱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的。”再是定睛一看,一个扎着长发马尾的少女仅是瞟了他一眼,也没有要争论的意思,继续左腿搭着右腿,手上翻着一本貌似菜谱的笔记本,静坐等考试时间开始。 就凭借着农村衣着土到掉渣的打扮,便简单有效地让所有其他衣冠楚楚的考生避而不见,风祭智子由此从容安静地享受着自己的时间。 只可惜已经被红发少年打破了。 “嗨,你也一个人。考试那么紧张吗?还在复习菜谱?别紧张,桥到船头自然直。”少年仅是听声音就知道他满怀着纯粹的考生之间的互相打气的精神。 于是风祭安静地不理他。 幸平创真以为风祭正在紧张,还想继续说。这个时候另一个学生笑脸盈盈地对着他打招呼说道:“你也是编入考生吗?今天要发表远月中学部的晋级考试结果,以及高等部插班生考试,学校看起来格外热闹呢!”学生旁边的管家细致地将那名学生的茶杯拿开。 学生继续微笑道:“我叫二阶堂圭明,家里是开法国餐厅的。” 幸平创真有些意外,惊喜道:“真巧呢,我老家也是开餐馆的。” 二阶堂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或许不是意外呢,对面那个人是分店遍布全国的餐厅继承人,那边的则是生意遍布关东的鲜鱼批发商的儿子,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料理业界的名门望族。” 这倒是让幸平长了不少见识,他还在消化,就被这位热情的二阶堂同学继续套近乎道:“你家的餐馆叫什么名字?” “幸平。” 风祭听到名字后歪了歪头,正视起旁边像是初入社会傻白甜一般毫不设防的少年。 幸平是那个幸平吗? 二阶堂回忆了一下自己脑里的资料库:“是日料餐馆吗?” 幸平笑道:“才不是那么高档的店哦,就是一家旧市街的定食屋……”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瞬间变脸的二阶台一脚从椅子上踢开。 “庸俗的庶民,居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坐在这所只有出身于料理界的上流阶层才能够求学的圣庭里面,也忒不要脸了吧!”二阶台把矛头也对准了风祭智子,“乡下人也不怕脏了这把椅子?!” 风祭智子直视着二阶堂的眼睛,古井无波的眼神让二阶堂心头一凛。 “瞪什么瞪?” “你吃过定食屋的东西吗?” 二阶堂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来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居然问这么无聊的东西。“那种难吃的垃圾我怎么可能会去吃?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和你们这种穷鬼一样只能吃垃圾吗?” 风祭倒是不怒,反而一字一句地说道:“据我所知,二阶堂所属的法国餐厅本店也是在旧街道发起后在八年前才慢慢移至富人区目黑。我可以冒昧地说一句,二阶堂同学人生今年十五岁左右吧,将近二分之一大概就是吃着你口中所谓的垃圾长大的。当然你也可以说你是觉得定食屋没有好吃的,那在此请让我怜悯你一句,你居然连好吃的都没有吃过,要么你的舌头不过是一个味觉钝感超乎天际的装饰品,要么就是只能可怜你单薄苍白的饮食历史。你家连好吃的都供你不起,实在令人心痛。” “……!你有种再说一遍……” “请不要用一副被我说中的表情,”风祭智子一脸苦恼,“我刚才说怜悯你完全只是讽刺而已,没有真的打算当圣母同情你的,所以你让我再说同情你的话,实在强人所难。” 周围听到对话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二阶堂一跺脚,带着管家从人群里挤开。 “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当场就想打人啊!”幸平创真立刻把风祭智子当做是死党一般看待,对着她刚才的嘴炮实在佩服不已。 风祭智子见幸平创真坐了过来,立刻挪到边上去保持距离。 “我叫幸平创真,你叫什么?”完全天然系的幸平创真丝毫没有注意到风祭对他无感。刚才与其是说帮他,归根结底她只是看二阶堂不爽而已。本来想着他恼羞成怒要动手的话,她也可以用正当防卫的名义胖揍一遍。 周围的学生固然笑二阶堂被损,但自视甚高的他们同样因为闹剧集中起来议论起风祭智子和幸平创真。 “乡下人和定食屋出身的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都能凑一块去。”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 被打扰了清静的风祭索性站了起身先往考场走去,还没有走几步就被幸平创真扯住了马尾。 “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叫什么呢?” 真是怕死天然自然熟了,风祭怕他纠缠不休,索性直接说了:“风祭。” “风祭,我有超好吃的东西想跟你分享。” “嗯?” “你吃完绝对会笑出来的。” 几分钟后,某角落处爆发了一声怒吼。 “幸平创真,你绝对死定了!” “说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啊!”幸平创真十分满意自己的生鱿鱼配花生酱能给一个这么冷静淡定的人带来这么强悍的味觉冲击。“我下次再跟你分享我的新作。” “我不认识你,谢谢。” 她再也不能信幸平这个名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