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巧取豪夺，蚕食鲸吞 （二）你饿不饿　　　　从英国的品味日式料理美食会的外派厨师工作回来后，对着所谓的首席工作越发感到麻木，自从如愿以偿当上十杰首席后，迎来的却不是梦想般的在料理世界里尽情探索，而是无数无谓的致辞、演讲、外派言谈协商以及做着工作一样的料理活动。　　一开始还会握着“为了更加精通料理，无论什么都会去做”的信念，忙得不停。日程增加后，开始连自己吃饭也没有自由时间后，在困难增加之后，同年级的十杰朋友们一一出现又为自己解忧分担责任。　　他又顺利回归了料理的世界。　　在挫折时感到了支持，在失落时受到了帮助，不该是很快乐了吗？不是吗？　　然而，扑面而来的料理世界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满分料理！无比出色呀！司瑛士！”　　　　“真是厉害，远月学园！”　　　　“当然啦，因为这是学园里身为第一席的学生制作的哟！肯定很厉害！”　　　　“这何等的深度！所谓的味道的黄金比例在这道料理上得到了体现！”　　　　“不愧是第一席！”　　　　大概不会有人讨厌溢美之词吧？　　　　经过那么多波折，努力到现在，难道不是为了别人的认可和赞同吗？　　　　可是——　　　　莫名地，烦躁感却是与日俱增。　　　　……　　　　“那我开动了！好喝，手艺进步了。”女孩明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向来都是那么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明明什么技巧都没有用，也没有多少创意在里面，明明有那么那么多比这个技巧含量高的料理……　　　　“您的别府到了。”　　　　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司瑛士紧闭的眼眸微微一颤，随即淡紫罗兰色的瞳光从眼帘里流泻开来。　　　　他的表情冰凉没有温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司机难免会被这种状态下的司瑛士震慑住。　　　　虽然偶尔会一副弱气消极的状态，但首席还是首席，那种淡然无波的气场开启后，总让人产生一种生死交于他手中任为宰割的畏惧感。　　　　难怕偶尔见到司瑛士露出受挫狼狈的模样，司机也没有敢真把他当做一个空有料理技能外无能任由欺负拿捏的人。　　　　司瑛士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有点累了，居然在车上做梦，梦到那些像魔咒一样只会绕在耳边响的一句句夸张的夸赞，还有风祭。　　　　话说，如果一开始没遇到风祭，像现在每天应付表面工程一样的活动，他的料理水平大概停在高二时候，没有一点进步吧？　　　　司瑛士边想着边走上台阶，然而眼前出现一双鞋子，在抬头的时候，面前的女孩被风拂得长发飞扬，琥珀色的眼瞳在撞上自己的视线时微微呆滞了一下。　　　　“嗨，司瑛士。”　　　　全校这么叫他的只有那个没大没小的女孩子，突然想起第一天见面她也是站在台阶上，说着“把我的料理说成是你的，真是臭不要脸”把骂得他面红耳赤。他明明那么无辜！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再次见到这个场景，就像有只小小的猫往他心口抓了一下，他感觉胸口痒痒的。　　　　“欢迎回来。”司瑛士扬起笑容说道。　　　　风祭第一反应是——人丨妻模式的司瑛士在祝贺自己顺利从严酷的合宿研修里毕业。　　　　额……说什么应对？　　　　好像不是说“我回来了吧？”　　　　于是风祭“嗯”的一声。　　　　这声“嗯”顺利让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尬聊实在要命。　　　　风祭马上强逼自己想起自己的来意，指了指放在门口的一箱子说道：“我老爹在后山采的，多了一些让我送给你……”本来见你不在，想直接放下就走了。　　　　然而司瑛士似乎挺兴奋的，直接打断了话。　　　　“专门给我的？”　　　　只见他两步并做一步跑过去看到底送了些什么。　　　　箱子并没有装满，只有半箱多，全是山菜——土当归，行者大蒜，蕨菜和大叶玉簪。山菜最佳赏味期是春天，眼看着快要入夏了，错过就没有了。山菜上面还留有一张纸，简单写着“敢扔掉你就准备第二天被我收尸吧——风祭智子留。”风祭的字很洒脱隽秀，像是她本身一样张扬，像是练过书法，每个字都像长了翅膀的俊鸟般完全看不出这个留信那么杀气腾腾。　　　　风祭见他把纸折进口袋，顿时觉得尴尬。　　这是在网罗她欺负他的证据吗？　　　　“若是其他人送的，我无所谓你怎么处理。但是这是老爹专门让我送你答谢你对我的照顾，你好歹给我收好了。”　　　　首席要什么没有，这山菜质量也非说极品，只有“心意”两个字加持着这份微薄的礼物。　　　　见司瑛士没说话，风祭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太冲了，又补了一句。　　　　“你心情不好吗？”　　　　“欸？”司瑛士刚才满脑子在想着怎么料理这些，突然被风祭这么一问，反而反应不过来。　　　　风祭双手插着口袋说道：“你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在状态，走路也是一直低着头。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　　　　风祭的长相有严重的欺骗性，平时冷漠毒舌恶趣味的时候眉眼还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像这个的时候，才会觉得她长着一张天生文静温柔，叫人讨厌不起来的脸。　　　　“放心说出来，”风祭顿了顿说道，“我只会笑两声而已。”　　　　……这毒鸡汤…　　司瑛士就是不该突然有些期待的。　　　　“没事。”司瑛士想起那些千篇一律的赞美词和自己莫名的烦躁，这又有什么呢？大概在风祭眼里就是无病呻丨吟而已。　　　　他才刚说完，就被风祭弹了一下额头。　　　　“疼。”　　又怎么了？　　司瑛士真的特别无辜了。　　　　风祭说：“真的没事的话，就不要皱着眉头苦着脸说。”　　　　她顿了顿。　　　　“你肚子饿不饿？”　　　　司瑛士还在想着是不是要给她做饭了，风祭说道：“这次换我做给你吃吧。”　　　　这话音一落，司瑛士莫名全身发烫。　　　　“吃点好吃的东西心情会好的。”风祭如是说道。　　　　司瑛士突然觉得自己在做梦，完全地没有现实感，摸不着头脑。　　　　见风祭利落地抱起箱子，催促着自己开门，司瑛士才惊醒一般。　　　　“啊啊啊，我来抱这个箱子吧。”　　　　司瑛士瞬间手忙脚乱。　　　　“先开门。”　　　　“哦哦哦，好了。我来搬箱子吧。”　　　　“门！”风祭两手东西根本不能自己开门，开了锁有什么用？　　　　“啊啊啊，我已经撑好门了……箱子……”　　　　“我决定以后要叫你死呆子。”真是碍手碍脚的。　　　　“欸？我好歹……是你前辈的说。”　　　　“……”　　　　“起码……别在别人在的时候叫。”司瑛士在风祭逼视的目光下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你真是呆子。”　　　　根本不可能那么叫你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