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尔洪·赛买提递交完辞职报告,就什么都不管了,整天待在家里,就等着回学校教书。
几天后,吐尔洪·赛买提接到通知,程良才叫他到地委来一趟。
吐尔洪·赛买提心中有些忐忑,他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种他和程良才见面后的情景,但最终的结果都是程良才朝他大发雷霆。
吐尔洪·赛买提索性心一横,动身前往地委,走进了程良才的办公室。
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打定主意,不管程良才是劝说还是批评,他绝不改变主意,一定要离开柯柯牙那个鬼地方,回学校继续教书。
程良才见吐尔洪·赛买提来了,立刻起身迎接,非但没有批评他,反而心平气和地同他握手,并请他坐下。
“你的辞职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在柯柯牙林管站工作呢?能跟我说说原因吗?”程良才给吐尔洪·赛买提倒了一杯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一脸平静地问道。
“程秘书长,我以前不知道柯柯牙林管站是什么样的地方,等我到了那儿才了解情况。那就是片戈壁滩,哪有林带!而且我一到那儿就掉进了废弃坎儿井,还好我运气好,没有受伤,否则这会儿我早就躺在医院里了!”
吐尔洪·赛买提摆摆手,想到柯柯牙恶劣的自然环境,他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原本是一名大学老师,每天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给学生传授知识,干净体面,受人尊敬。在柯柯牙说不定哪天把命都丢了,我真的干不了,您找别人去干吧!我要回学校继续教书!”
程良才听完,皱紧眉头说:“你糊涂啊!你是一名党员,你的党性在哪里?面对困难,怎么能轻易退缩呢!更重要的是地委看重你的专业才能,所以挑选你作为柯柯牙林管站的站长。这是出于多方面考虑,我们信任你,也相信你一定能在柯柯牙绿化工程建设中发挥最大的作用!”
吐尔洪·赛买提来之前就做好了挨训的心理准备,他低着头闷声道:“你们事先也没说柯柯牙是那种地方啊,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去当柯柯牙林管站的站长。”
听了这话,程良才有些恼火。一向好脾气的他,忍不住板起脸,严肃地批评吐尔洪·赛买提:“柯柯牙现在条件是艰苦了一些,可你是一名党员,这不该成为你退缩的理由!地区上上下下花了大功夫搞柯柯牙绿化工程,阿克苏全市各族群众都积极投身到绿化工程建设中,这是因为大家都想改造柯柯牙,改变阿克苏的现状,铸造一条绿色长城,遏制风沙,守卫家园,造福子孙后代!大家心里想的都是集体利益,只有你为了一己私利闹着要辞职!”
吐尔洪·赛买提低着头,不说话,额头直冒冷汗,内心饱受煎熬。一边是地委对他的信任,一边是现实的压力,他夹在中间,一时进退维谷。
程良才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冷冷地说:“你别忘了,是党和人民培养了你,如果你非要临阵脱逃,当个逃兵,那也行,以后我们都会看不起你,你可别后悔!”
吐尔洪·赛买提一听,赶紧说:“程秘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再次低下头,说不出话了。
程良才见状,知道这事恐怕还有转圜余地,于是继续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