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吐尔洪·赛买提浑身都是土,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胡子拉碴,头发也结了块,皮肤更是晒得黝黑发亮,就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哪里还有半点昔日大学老师的风范。
热孜万古丽挑挑眉,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同志,你找谁?”
吐尔洪·赛买提顿时愣在原地,呆呆地问:“媳妇儿,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哦,吐尔洪,原来是你啊!”热孜万古丽脸上的表情故意表现得很夸张,仿佛刚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她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惊叹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十几天不回家,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还以为是有人走错门了呢!”
吐尔洪·赛买提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工作,许多天没有回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要靠热孜万古丽一人操持,这是妻子在同他开玩笑,同时也隐晦的提醒他,他没有尽到一个当丈夫的人该对家庭尽到的责任。
吐尔洪·赛买提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对于家人,他心中感到十分愧疚。
“我……我这也是在忙工作嘛……我向程秘书长立下了军令状,要保证树木的成活率至少在80%以上,所以没能顾上你和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
吐尔洪·赛买提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柯柯牙严酷的风沙都没能让这位维吾尔族的中年汉子屈服,妻子一番隐晦的责问,却叫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热孜万古丽见状,知道丈夫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心中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拎起铜壶,拿出脸盆,对吐尔洪·赛买提说:“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先洗洗脸洗洗手吧,你这些天在外面肯定没有吃好饭,我去给你做饭!”
一阵暖流随着妻子温柔的话语流淌在吐尔洪·赛买提的心间,他知道妻子这是原谅他了,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接下来,吐尔洪·赛买提还是每天起早贪黑往柯柯牙跑。
他的眼睛每天都盯着那些树苗,期盼着它们泛绿。因为绿,代表着树活了。
吐尔洪·赛买提带着护林员们,每20天就要给林带放一次水,确保每一棵树苗都喝饱水。
就这样,他一连盯了两个多月,这些树苗却像是跟他对着干似的,就是不发芽不泛绿。
吐尔洪·赛买提心里十分着急。
要是树苗没活,成活率大打折扣,他立下的军令状就没法兑现了,他这个站长可是要担责任的!
吐尔洪·赛买提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火气蹭蹭往上冒,嘴角冲出一大串水泡。
经过一番煎熬与等待,风沙肆虐的春天结束了,阿克苏迎来了阳光明媚的仲夏六月。
六月底的一天,吐尔洪·赛买提照常一大早就来到林带里巡查。
这次他终于看到眼前的树苗长出了柔嫩的树叶,开始泛绿了!
吐尔洪·赛买提见状,简直欣喜若狂,他骑上摩托车,一口气冲到地委,一路跑进了程良才的办公室。
“程……程秘书长!”吐尔洪·赛买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兴奋地笑容,对程良才喊道:“绿了……绿了!”
程良才不解地问:“吐尔洪站长,你别急,把话说清楚,什么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