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见有人掀帘入帐,却是周严急匆匆走进来。
陈封道:“润安有何事如此匆忙?”
周严道:“制司,探路军士回报,在深山中找到一家猎户。那猎户言道,有一条隐蔽山路可通北边。”
陈封“唰”地站起:“哦?当真?”言语中已难掩兴奋。
周严道:“我派出探路军士都是两人一队,这队是辛三儿和于车儿。昨夜二人行至山中,辛三儿不慎落崖,于车儿便下崖寻找。所幸那山崖不高,林木又密,辛三儿只受轻伤,并无大碍。夜里二人找不到上山之路,便在山谷中乱撞,却见远处似有灯火。二人寻到那去处,正是那猎户人家。言语中那猎户便说知有一条山路通往山北,大约十余里路程,只是山深林密,十分难行。他二人今早便带那猎户回到营中,正在帐外候见。”
“好,好。”陈封搓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突地停下来:“带猎户进帐来,我亲自问他。”顿了一顿又道:“给辛三儿和于车儿记功,记大功,再重重赏他。”
周严出帐,片刻间便带一老汉进帐来。那老汉甫一进帐,便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口中含混不清地说道:“小民叩见大元帅,大官人。”
陈封已平抑内心,淡然道:“老丈请起。”
那老汉如未闻一般,仍是磕头如捣蒜一般,周严上前搀扶才站起身来。
陈封见这老汉满脸沟壑纵横,胡须凌乱,大约五十岁年纪,却是体格健壮,胸宽背厚。陈封伸手让道:“老丈请坐。”
老汉不知所措,周严扶她到陈封几旁,席地坐下。陈封道:“老丈尊姓?”
老汉仍是充耳不闻,脸上满是惊慌神色。周严在他耳边大声道:“我家将军问你姓什么,不要惊慌,老实回话就是。”
陈肃拿过一只陶碗,从身后皮囊中倾出一碗水,端与老汉。老汉恭恭敬敬接了,咕咚咕咚喝个干净。放下碗,半晌方道:“小老儿姓任,家中排行第二,便叫任二。原是郑国人,沧州府献县人氏。早年间因躲避战乱,便带了家小躲到深山里,以打猎为生。如今已过了十几年。前些年老婆子一病死了,家中还有年过七旬的老母,二十岁的儿子。母子都以小人打猎过活。儿子虽已长大,一人打猎却是不成,前几日便被狼咬伤,险些叼了去,如今正在养伤。求官人饶了小人,放了小人回去。”他刚说话时语音颤抖,说到后来渐渐平静下来,却是越说声音越大,说完便直起腿又跪下叩头不休。周严忙按住他让他坐下。
陈封微微笑道:“老丈不必惊慌,我不会难为你,只要你助我找到过山之路,我非但放你回去,还会重重赏你。如何?”说罢向陈肃使了眼色。陈肃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大约五两,送到老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