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道:“太子若当真疑心方东阳用心不纯,日后可缓图之。眼下最紧要之事乃是今夜事成。事若成,殿下得登大位,我自有法子助殿下除了方东阳。”
太子道:“方东阳为相十年,爪牙遍布朝堂,要除他谈何容易。”
徐恒淡淡一笑,道:“方东阳虽为相十年,然他行此事却是打着太子殿下的旗号,众多官员也是为太子才从命于他。待太子殿下登上大位之后,只作不知谋逆之事,那谋逆之罪便要一位首犯来担着。方东阳岂非便是最佳人选。”
太子惊愕道:“方东阳岂肯束手就擒?”
徐恒道:“殿下近些时日未出东宫,自可置身今日宫变之事外,只说不知方东阳假借殿下之名行谋逆之事。待殿下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拿下首犯方旭。此事最要紧是要快,令他措手不及。殿下下的第二道诏书便是封赏有功之臣,尤其是武将,如汪度、周魁那等宵小之辈也要重重封赏。那时这班人得了好处,也乐得有人担了谋逆之名,又有何人还愿再理会方某人。”
太子怔怔望着榻边烛台闪动的烛火,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狞笑。
远处突传来梆子声,有人高声喝道:“戌时三刻,宫门下钥,闲杂人等,速速离宫。”
梁都城西北二十里,熊飞军天权卫牟驼冈大营。
营内黑黢黢的,只有正堂灯火通明。汪度端坐堂上,身披全副铠甲,堂下两边站了十余位将领、参军,也都穿着征战时才穿的重甲。
汪度扫视一眼众将,冷冷喝道:“诸营将士都已齐备了么?”
堂下一个司马答道:“禀制司,诸营兵将都已齐备。”
“好。”汪度断喝一声,又放缓语气道:“诸位,前日我便命诸位整备兵马,却未与诸位言明是何事,只因此事极是机密,上宪军令也未下来。今日军令到了,诸位请看,”说着拿起一份文书,翻到末页,示以众将看。只见上面钤着两枚猩红大印,一枚是“政事堂制”,一枚是“兵部正堂”。
“这是政事堂与兵部署印的调兵勘合,调兵之期就在今夜。”汪度说罢扫视众将一眼,目光却在王凤脸上停留片刻,又道:“诸位也不必紧张,这道军令是极容易的,我天权卫只负护卫之责,并没有交战的军令。但诸位也要做好战备,若是有人逼到眼前,那也只能打他娘的。”
众将哄地笑了。汪度又厉声喝道:“众将听令。”
笑声立时止住,众将齐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