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方旭的背影,郑帝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并不痛恨方旭,虽然他知道,若是今夜方旭事成,他只怕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郑帝收回目光,也收回心绪。方旭为相十年,勉力维持不使郑国衰落,也是有大功于国的。但越是如此,越是招君主所忌。郑帝以一着便除去了太子与首相,心中虽有遗憾,却也不无得意。
“处置罪臣便是如此了,朕可还有疏漏之处?若是没有,便议一下封赏功臣之事罢。”
“陛下。”洪庆突然说道:“陛下似乎当真漏了一人。”
“哦?朕漏了何人?”
“虎贲军都指挥使赵具。”
郑帝微微笑道:“赵具参与谋逆只是众卿猜测而已,若是没有实据,朕岂能轻易加罪于功臣。赵具的事,容后再说罢。诸卿平叛有功,朕也不会吝惜封赏。”
郑帝捻着胡须,边思索边道:“方旭获罪,首相之位便是袁宜直补上罢,辅相嘛,便由......由礼部尚书宋信言升任罢。”
袁端欲说话,郑帝挥手阻止,又道:“崔言升任尚书左丞,位在蔡耸之前。你二人不必谦辞,这官位虽是位高权重,却也是责任重大,你二人也当为我大郑多担一些担子。”
袁端、崔言二人不敢再辞,只得谢恩。
郑帝道:“至于中书舍人出缺,你二人日后从容寻去,务要寻得能当此任者,政事堂中之人,无论官品高低,皆是朝廷重臣,自是宁缺毋滥了。”
袁端、崔言连忙应了。
郑帝道:“象山,当日朕召你还都,便有意授你都宣抚使之职,然其时你于四大都司之中功绩劳绩皆不算出群,若是你骤升高位,只怕他人心中不服,是以朕只授你都承宣使之职。此次平叛,你是首功,这都宣抚使之位,自是非你莫属。”
卢豫急忙起身跪下道:“臣何德何能,敢任此要职。今夜平叛,是臣无能,致陛下身处险地,陛下不治臣之罪,臣已是感念圣恩,如何敢受此封赏,请陛下收回成命。”
郑帝道:“你也不必辞了。当此战事四起之时,禁军岂能无主将。朕盼你为我大郑统领禁军,平定四海。”说罢又正色道:“着卢豫实授禁军都宣抚使之职,统率禁军。加封卢豫右将军勋。”
卢豫只得叩头道:“臣卢豫谢陛下圣恩,臣必以微薄之躯报效陛下。”
郑帝又道:“昔日禁军金吾卫、羽林卫互不统属,各行其是,实有大弊。着金吾卫与羽林卫合而为禁卫军,便由洪庆任禁卫军都指挥使之职,金吾卫与羽林卫仍各设都统制使。这样一来,洪庆便是第五位都司了。虽说禁卫军只有区区两万人马,只与一卫军马人数相当,然职责却是重了许多,溢之日后不可再散漫无行了。”
洪庆连忙跪地谢恩。
“卢象山做了禁军都宣抚使,自是不能再任熊飞军都指挥使了,着陈封升任熊飞军都指挥使。你们各自麾下将领出缺,便各自荐人报与卢象山,由卢象山一并报与朕便是。”
他语声刚落,崔言诏书也已写就,众人又一齐跪地谢恩颂圣。
天已大亮了,忽听院内脚步声响,一人快步走到政事堂大门外,朗声道:“臣秦玉前来缴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