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见是张羽,本有心大事化小,不欲张扬出去,却见他如此,原本压下的怒火又腾起,便向黄梃使个眼色。黄梃点点头,一步走到张羽面前,双手搭上张羽肩头,大喝道:“陈都司在此,怎敢如此无礼?”双臂用力,便要将张羽拉起来。
哪知张羽便如生了根一般,黄梃全身使力,张羽竟纹丝未动。黄梃昨夜宿醉,今日又奔波一整日,身上本有些乏力,如今未扳动张羽,便觉有些羞臊。待要再用力,却不想张羽竟自行站起,双肩晃了一晃,黄梃不防,竟向后趔趄两步方才站稳。
黄梃心中又急又怒,待要再上前与张羽较力,却见陈封又使了个眼色,只得停住。张羽站起,上前揖了一揖道:“陈都司,是张羽失礼了,陈都司莫要怪罪,张羽赔礼了。”说罢又是一揖。
陈封冷冷道:“鹤霄,你如何这般模样?你可知在军中饮酒干犯军法么?”
张羽施完礼,却又自行回到椅上坐下,冷笑道:“现下又非战时,军中饮酒的也绝非我一个,陈都司能都治罪么?我纵是饮了酒,也能上阵杀敌,便是你陈都司,也不妨来试试可能打倒张羽么?”
陈封厉声道:“张羽,你看看你,再看看你营中兵将,可还有半点大郑禁军法度?你身为我大郑军将,难道不畏我大郑军法么?”
张羽哈哈大笑道:“军法?军法又有何用?军功又有何用?你陈封有今日,难道便全是靠得军功么?”
陈封拍案怒喝道:“来人。”几个亲军齐声应道:“是。”陈封却未理他们,只看着那已两股颤栗的参军道:“寻你军中执法军吏来。”
那参军应了一声,踉跄着出门去了。不一时,便带着六个执法军吏进屋来。几个军吏向陈封行了庭参礼,陈封冷冷道:“你鹰扬卫井营统制张羽,于值守间在军中饮酒,干犯军法,念其初犯,轻责四十军棍。去罢。”
几个军吏应了,便上前静候张羽。张羽向陈封又施了一礼,大笑道:“陈都司当真宽厚,并未治张羽冒犯上宪之罪,只治张羽军中饮酒之罪,张羽谢过陈都司军棍。”说罢率先出门,扬长而去。几个军吏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陈封心中怒气未消,又对黄梃道:“行梁,你去监刑,若有徇私枉法者,与犯者同罪。”黄梃应了便要去,陈封又道:“行过刑将张羽交由......”说到这里他又踌躇了,若将张羽交与兵部,便是大事了,只怕张羽一世也难能升迁了,想想终于改口道:“交由梁制司自行处置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