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帐,三人席地而坐。张羽道:“制司亲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秦玉看了一眼徐恒,笑道:“鹤霄先说说你这里如何?”
张羽道:“也好。制司已亲眼所见,我这壁垒已修了十余日,再有二、三日便可完工。这壁垒有七八里长,将过山的道路尽皆遮住。只是我只有三千五百人马,却防不得如此长的壁垒,也只能在几处要道之上屯驻兵马。倘若楚人当真能打倒这里,马开山的兵马,还有后方制司的兵马都到此处,楚人便是生出双翅来,也飞不过虹泗去。”
徐恒道:“鹤霄这壁垒修得当真极好,只可惜楚军若是不来,鹤霄这番气力便白费了。”
张羽道:“徐先生说笑了,楚人打不到这里来乃是天大好事,我怎会可惜。若是马开山能在通海便将楚人拦住,我便再多费些气力也甘心。”
徐恒笑道:“我是说若是楚人不肯起兵来犯,鹤霄又当如何?”
张羽愣了一愣,道:“先生不必兜圈子,张羽是个直人,先生有话直说便是。”
徐恒与秦玉对视一眼,笑道:“鹤霄不必急,秦制司做这许多事,不过是为在这淮南打一场胜仗,日后我大郑全取淮南之地便多了一分胜算。但楚军若不肯来攻,我却也不能打到楚地去。制司与我商议,便想要鹤霄率兵深入楚地,偷袭楚军,引楚人来攻我,鹤霄意下如何?”
张羽道:“制司与徐先生有命,张羽岂敢不从。我在梁都憋闷三年,如今到了秦制司麾下,终也有驰骋疆场之日,只要有仗可打,有贼子可杀,管他是他来犯我,还是我去犯他。这仗该如何打,先生请说细致些,张羽定然不负制司与先生所望。”
秦玉笑道:“鹤霄还是心急。你到我左骁卫不过一月,大约部下兵将名字也叫不甚全。鹤霄,临阵之时,可能掌控这些骄兵悍将?”
张羽道:“制司莫非信不及我张羽么?若如此,制司有何苦费心思将我调入左骁卫?我到此时日不长,便是我五百亲兵也大半认不得,但我张羽素来与兵士同甘共苦,冲锋陷阵之时亦从来不甘于人后。现下还未经战阵,我所部将士对我或尚有疑虑,若是到了战阵之上,却如何不追随于我?制司放心,天下间还没有张羽不能掌控的兵将。”
秦玉哈哈大笑道:“鹤霄这份傲气亦令人心折。既如此,永业便将这事源源本本说与鹤霄罢。”
徐恒道:“制司与我和退之一同定了这条计策,我意是令马卫疆去做这事,制司却说这事非你不可。鹤霄,你可知这是为何?”
张羽道:“张羽不知,请先生明言。”
徐恒道:“我恐你性子太急,坏了大事。鹤霄,你若一着不慎,陷于楚地,我军便进退两难了。秦制司若发兵救你,朝廷必然问秦制司擅自出兵伐楚之罪,那时不论这一战是胜是负,秦制司这都统制之位都难以保全。秦制司若不发兵,便要背上一个‘见死不救’的骂名,日后麾下这些兵将只怕也要不服秦制司,此前的诸多谋划也皆付诸东流。那时我军便只能固守淮南四州,不敢再图楚地,鹤霄你只怕也要身首异处了。”叹了一口气,徐恒又道:“但秦制司却说鹤霄向来不负军令,兼且有万夫不当之勇,冠盖当世,纵是我军陷于绝地,鹤霄也必能率军在绝处求生。刘退之也说鹤霄虽性急,然在战阵之中,却从不大意轻敌,此战鹤霄必能马到功成。是以......”他看着张羽,却并未接着说下去。